崔书记可算是乡镇干部中的**湖,老油条了,一路从下面计生员干上来,委实不易,这么多年来他一向谦卑有加,对谁都是不笑不说话,好歹从一个普通科员混到了如今的地步,身上的习气也越积越厚,从副乡长开始,再到乡长到书记,人们再也看不到他当年的模样,而是跟许多乡镇领导一样,一肚子酒肉,一脸庄重了。
晚上,他和刘乡长陪同高县长打麻将,没少点炮。
刘乡长也是走的同一条路子,只不过大同小异而已,他比崔书记小十多岁,属于年轻有为的后备力量,在官场上混这么久,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待普通老百姓那是一脸不耐烦,而对待县里来的领导们则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就连对待肖子鑫都恭敬有加,晚上打牌时肖子鑫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一声不吭,而他和崔书记不时忙活着,忙中偷闲还要招呼张主任和肖子鑫。
他们抽的烟都是上好的牌子,所谓招待烟?
满屋子烟雾弥漫,几个人嘻嘻哈哈,好不乐呵。
“高县长,明天咱们临时安排个节目,打猎,好不好?”
“是啊!县长一年到头光忙工作了这次好不容易到我们南岔来,工作咱得干,休闲娱乐也得有,放松一下!”
崔书记皱着一条眉双手摆弄着麻将,询问对面的高文泰,刘乡长也赶紧说:“是哈,这是个好节目,不知道高县长是否喜欢这个活动?”
“打猎?”
看来高县长对打猎没什么大兴趣,一边码牌一边慢应道。
“这也是咱们准备新开发的一个项目,有野生的动物,也有养殖的动物,品种现在还不算多,不过在山里跑跑,那种开枪打围的刺激性挺大,高县长要不明天咱们去试试?”
“先检查工作,看几个典型的农户和人参加工厂,然后看看时间是否允许再说了,明天还要到东北岔去。”
“恩,也好,那就临时再定!”
这些乡镇领导,吃喝玩乐个个都是好家伙,一般都是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当地人,对当地情况和民风民情了若指掌,对所谓的中心工作更不含糊,也是,要想保住官位,不管每年上面压下来什么样的任务,有多大难度,他们从来没有抗拒更没有掉链子过,而是相互竞争和攀比,一个乡镇实地实地塞过一个乡镇,超额完成任务。
山高水远,在南岔、东北岔这样的乡镇,他们来回跑一趟参加县里的会议就得好几天,尽管如今道路已经修得很好了,然而仍然是弯来绕去,大山大岭,沟沟岔岔,出山进山都不容易。县里领导一般没什么事也不愿意跑这种地方来检查视察工作,都是听汇报,高县长这也是头一回亲自出马到这里来,所以崔书记、刘乡长恨不得好好地款待一回,让高县长满意。
肖子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跟他们一样领会领导的意图。
他无师自通,认为只有这样才会得到领导的重视和提拔。
因此,崔书记、刘乡长对他客气,他对他们更客气,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管一方的诸候,而自己仅仅是高县长的一个小跟班而已,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肖子鑫在他们眼里又高看一眼,因为虽然他是拎包的秘书,但是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是出自肖子鑫这些人之手,上面的成绩斐然与否,跟他们都有很大关系。
别的不说,就各乡镇的数字一项,就大有说道,关系好,秘书们添加点水份那就是给乡镇领导脸上擦香涂粉,如果不好,又是一样。
麻将打到很晚,四个人,一个高县长,一个国土局长,一个崔书记、一个刘乡长,七八个小时的消磨,高县长面前的钱堆积如山了,崔书记和刘乡长都没少点炮,完事的时候,高文泰乐呵呵地把面前的ymb一推说:“都拿回去,谁的还归谁。”
“哈哈,那可不行!”崔书记首先反对,起身就走,“高县长,这么晚了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刘乡长也如影随形,说着同样的话。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近距离接触高县长,无疑是送钱送礼的大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收回去呢?炮点出去了,钱送过去了,大家都高兴,谁都知道,那是他们乡镇领导送给高县长的见面礼,高文泰又岂能不明白?
那一堆百元大钞,没有三万,也得两万多,高县长故作严肃地推托,可是他们几个人早已没影了。
“哈哈,这帮小子,真鬼!”
肖子鑫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父母,也想起柏心钰和苏莹……
南岔乡距离娘娘寨并不远,只隔着一座大山,但是要走路就远了,得绕山绕水跑几十里山路才能到达,而要直接钻山趟林回去,危险不说,山高林密,也容易麻达山出不来,所以原先肖子鑫还打算等完事顺便回去一趟,现在看,不太可能了。就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可是拿走手机看看还是没有信号,无奈,只好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餐之后,崔书记、刘乡长一行陪同高县长、农业局、国土局、乡镇企业局、张主任等人实地考察一些乡镇企业、项目和农民企业家,也检查了人参种植业发展情况,一走一过,转了一圈,眨眼就是中午了,说是工作,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看不出什么名堂,走走样子罢了,对此肖子鑫深有体会。
看来,跟随领导,只要细心,总会一点一滴地从中得到启发和有益于日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