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正说着,有人敲门。肖子鑫扭头说:“进。”
孙副书记进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相见之下,有些尴尬,肖子鑫笑着请他坐,一时无语。
虽然是楼上楼下,但昌盛书记平时很少到肖秘书长办公室,今天周日,他忽然出现在肖子鑫和孙伟面前,两人都有点意外,昌盛书记一见孙伟也在肖秘书长办公室,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孙伟跟他打招呼,肖子鑫起身给他冲上茶说:“昌盛书记今天也没休息啊?”
“过来看看你,怎么,没回家呀?”他接过茶笑笑,坐在孙伟身边沙发上,扭头看他一眼:“你也在呀。”
在长角市,昌盛书记虽然职位上在肖子鑫之上,但级别一样,总觉得自己资格老,肖子鑫年轻,因此平时他除了不得不服高书记之外,其他人,尤其是对肖子鑫,不知不觉总是有些轻漫,肖子鑫装傻,假做不在意,心里却是非常不舒服,孙伟笑着说,“我来跟肖秘书长汇报点事,一会儿还想去你办公室呢,呵呵。”
“是我那外甥的事?”昌盛书记喝了口水,一针见血。
一句话点透,三个人一时都有点尴尬。这种情况下,要不说这事都好像没有话说,而要说,又没有主题。几个敏感人物之间,怎么说?说什么好?好在市委机要值班秘书走进来送两份文件,肖子鑫接过签字后,立即又轻步离去。这一点工夫也许不足一分钟,却是化解尴尬缓和心态的一分钟。
市委、政府机关工作,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真的是十分微妙。不可理喻。
一切都在细微感觉中,各人心里都有数。
孙伟尽管是昌盛书记的亲信,但和肖子鑫却有较深的私谊。有关他们之间的故事,前面已经有过一些介绍,不过另外有一段却是从来没有提到。许多年前那时肖子鑫还不是领导,而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县信访办的小科员而已,就是他还在头道岗村下乡的时候,阮水清当时是乡派出所副所长,一次偶然的交往中对肖子鑫产生了好感。
后来他和姜兰花的事发生之后,乡领导问不出啥,派出所也参与了询问姜兰花,又找肖子鑫个别谈话。
最后是一无所获,但阮水清却对肖子鑫产生了好感,另眼相看,此后和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每当肖子鑫需要他时,有求必应。
后来肖子鑫和他在县里都受到了高书记的器重——几乎是命运如此,几乎是先后受到不同的重视,加上他们的个性都比较直爽,说话算数,所以除了其他一些重要关系和因素之外,他们个人也很快就成了直言不讳、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今天。肖子鑫之后调到了外县,没想到青云直上,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之后,33岁就当上了副县长,两年后又当上常务副县长,这次调到市委来当这个秘书长也不过36岁,这时的肖子鑫害怕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猜疑,同时为掩人耳目,表面上和孙伟有些疏远,但暗中仍然全力支持。
可以说,一年半年之内,如果情况正常,肖子鑫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由坐了好几年的局长位置上转正。拿下昌盛书记身上的政法委书记“重担”给他压上。
这些,昌盛书记都不知道,外人更少了解底细。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两人关系特殊。
特别是孙伟这些年来当了副局长后,尽最大的努力稳定全市的社会治安,打击犯罪活动,今非昔比,他明白长角市社会环境这艘船经不起大的风lang,但发生于成龙这件事自己回天无力,只能努力摆平不断恶化的微妙关系。
三人一时无语,各自喝茶。
“孙伟啊,”昌盛书记摸出自己的烟起身递给肖秘书长一支,直呼孙伟的大名,回身坐下点燃嘴里的烟,看了一眼孙伟,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这段时间,一些想来投资的企业老板携带大笔资金,纷纷远走高飞,我问他们,莫非是环境不利投资?莫非是县政府给的政策不够?”
“还是——莫非是劳资纠纷影响生产?他们对我说,昌盛书记,这些都不是让我们离开的原因,我们离开的原因是政府和公安局威信不足以保证我们的生命。”
孙伟望着昌盛书记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心里却骂:去你马的,又想压我,拿大**吓唬小孩子?还不是为了你他马的那个小混子外甥……
肖子鑫听出他弦外之音。
这是此人一贯的伎俩,旁敲侧击,施加压力,尤其是在一些事情有可能牵涉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最喜欢拿这一套来说事,顾左右而言他,“后来我才知道,”他看上去尽量控制自己,“咱们长角市的社会治安糟糕到何等程度,那些企业家、老板成了黑社会勒索绑票的‘大肥羊’,一旦遭难,生命没有保障,如果我是他们的话,恐怕选择的唯一上策也是一个‘走’字。”
昌盛书记把黑社会摆在前面,小混混外甥的事自然而然就轻多了。以此开头,说事,足见心计。这一招果然见效,虽然肖秘书长和孙伟虽然心知肚明,但也是事实。
“我身为公安局长,”孙伟咬了咬嘴唇,“对社会治安应负主要责任,请领导批评。”
“你这么说等于零,我并不想建议市委市政府给你严责,而是希望你能解决问题,这话我早就想在会议说说,一直没说。”
“孙伟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肖子鑫听不下去,不软不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