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这丫头可能睡得有些过头的,听说你的针灸在度京可称得上是一绝,就让哀家也來开开眼界吧。”太后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蓝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悠闲地抿着香茶,语气不咸不淡。
张太医偷偷地望了一眼兰宫漠,以此征求他的意见,他一直以來都在研究着蓝焰的病情,竟沒有将其与睡着联想在一起,经太后这一提点,他倒觉得茅塞顿开。
兰宫漠紧蹙起的眉宇间饶有意思地看向蓝焰,原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來,太后在沒入宫之前,是名满兰笞国的神医,若不是先帝以坑蒙拐骗的办法将其诱惑得死心塌地,说不定当年‘凤凰神医’的名号还不会绝迹。因此对于太后的诊断,兰宫漠自然是深信不疑。
“就照太后的做。”兰宫漠沉默了片刻,微薄的唇角溢出笑意,还主动将张太医的医箱打开,将装满银针的袋子递给他,示意他马上动手。
二子在一旁听得迷糊,娘亲分明是累得昏倒,怎到了这里就成了睡着?看着太医手中的明晃晃的银针,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
以前总觉得当官的有钱有势,日子过得风光,皇宫内的人更是富得流油,如今真的进了宫,看到的却尽是人间冷漠。
张太医将银针缓缓地刺入蓝焰手臂里,随着一滴红血冒出,蓝焰并沒有如太后所愿,惊醒过來,而是依旧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死人。
“怎么回事?若是睡着,怎会不醒?”兰宫漠看不到他想看的一幕,不由得又将眉头蹙起,不解地问道。
太后也凑了过來,仅是看了一眼,冷笑道:“装得还真像,继续插,插到她愿意痛醒为止!”
用针灸本是要照着穴位來,如今被太后这番命令,张太医顿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照着疏通活血的方式下针,在蓝焰身上插满了细细的明晃晃的银针。
然而蓝焰唯一的反应只是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滴,倒是二子看不下去了,扑过去将张太医推到一旁,出声训斥:“你们还有沒有人性?我娘亲是因为劳累所致,从城门走到这皇宫她已累得快要虚脱,又來那殿门外站了那么久,她身子本就虚弱,哪里受得了这折腾?还被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如今你还拿着这些针在她身上乱插,当真是丧尽天良!”
说完又指着兰宫漠破口大骂:“还有你,不是很在意我娘亲吗?为何明知她身子虚弱还要让她走那么远的路,在你的门外站那么久,你就是在任由别人欺负她!”
二子理直气壮的指责让整个寝宫的人都吓得脸色煞白,而太后则是气得浑身发抖,不待兰宫漠发话,径自朝门外喊道:“这是哪里來的刁民,來人,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原本只是吼出了心中积累的怨气,却不知道他这话已足够他死百千次,一下子被太后那凌人的气势吓倒,虽已经在极力控制,却仍能看得出他心中的恐惧,只是他不服,瞪着深凹的双目,倔强地看着那些发号施令的人。
门外冲进两个带刀侍卫,分别控制他的两只手臂,将他瘦小的身子从地上拎了起來,就要往门外扔。
“慢着!”一直在沉默的兰宫漠终于发话,低沉的嗓音带着独特的威严,就连太后也忍不住怒气腾腾地看向他,难道他要为了这无名小厮跟自己对立吗?
侍卫将二子放下,站在原地等着下一道命令,却见兰宫漠缓缓地转身望向蓝焰,细细地看着她的脸,果然能看到面庞上隐隐发红的五指印,这五指印像是一阵电光火石,在他身体里迸发闪烁。
“谁打的?”兰宫漠低垂的眼帘下是无限的怒火,像两座被燃烧的枯山。
二子看得出他的愤怒,用力地挣脱侍卫的钳制,扑跪到兰宫漠的跟前,眼眶中含着隐忍的泪水,颤声道:“皇上,你可要为我娘亲做主啊,我不认得那人,穿着一身绿衣,嘴角长颗细黑的痣,嚣张得很……”
“去芳仪苑!”兰宫漠长袖一甩,打断二子的哭诉,转身朝外快步走去。
兰宫漠一走,原本呆在他寝宫中的人都不敢再多留,就连太后都急匆匆地跟上去,原本热闹的寝宫,一下子变得冷清不已。
二子看着这变化有些惊呆,但看兰宫漠这架势甚威,想必是找那绿衣妃子去了。
蓝焰身上的银针都已被拔出,二子看着她额上的细汗,不由得为她心疼,拧了条冷巾布给她敷上,谁知冷巾才刚碰上她额头,就见她猛地睁开双眼,乌黑的双眸瞪到了极致,看上去异常恐怖,吓得二子往后跌了几步。
“呼……”一声长长的呼气之后,才见她眨了眨眼,胸脯亦不停地起伏,像是忍了许久终于得到解脱一样。
“娘,你这是……”二子跌在地上不敢上前,惊恐地问道。
“水……”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二子一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來,冲到桌前给她倒了一杯水,给她灌下。
茶水划过喉咙,蓝焰顿时觉得一阵舒适,缓了口气之后才说道:“那老太婆,可真是狠毒,好在太医有些良心,否则我可真要在他面前丢人了。”
二子呆立得像一根柱子,巴眨着大眼疑惑地看着,直到确认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娘亲时,才细声问道:“娘亲,你刚才都是装的?”
蓝焰从床上坐了起來,伸了伸腰肢,笑道:“不,我本來不是装的,不过也奇怪,我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