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以为世界都是围绕着他们意志转动的,因为经历的太少,所以太过无知
在敬畏的生命面前,她不是在践踏,而是在守护。
第二天。
“所以说,你们给我的答案就是现在不干了,想回去了?”云澜气急反笑,看着眼前一群人低头说着原因,支支吾吾词不达意。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原因,她走到女生面前,说:“你叫顾莲是吧。”
“是。”一副完全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摸样。
“你以为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云澜冷笑一声,“军校出生的你,到底有没有学过军令如山!我说一你做二,一不如你意,你就要罢医回去?”
顾莲一僵,僵直着脖子没有说话。
“你看起来很有意见?”云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问。
“是的,我很有意见,我们是乐医,不是侩子手!”
单单昨天一天,这位年轻的指挥默认安乐死的就不下3个人,整片东区,虽然暴动的人数已经渐渐压制了下来,但是之前就开始暴动的人,死亡率几乎呈直线上升。
虽然被拉开没有亲眼看见死亡的人,但是,夜里,她们依旧会被留在脑海里那些狰狞的面孔所惊醒。
虽然她也知道即使拖下去,那些人最终也摆脱不了一个死字。
只是年轻指挥的表情太过平淡,平淡到让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面对死亡麻木不仁的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云澜“腾”的从座椅之上站了起来蛇瘕。
她一把抓着顾莲的领子,半拖着她往窗台走去。顾莲步重心不稳,履踉跄的跟着云澜向前冲了几步,差点一头撞在了玻璃窗上。
外面,军部的人正在进行短暂的仪式,告别在这里死去的军人的遗体。
他们以庄严的国旗为被,静静的躺在那里,表情安详,却令人莫名的感到心酸。
“这是被暴动的人重伤后,来不及医治就失去生命的人。爆体的前兆你总学过,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原本他们是让我不要告诉你们的……”云澜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中却慢慢的爬上了讽刺——
“你以为,你多拖一秒就能出现奇迹?你以为,你成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之后无关大局?你以为,我们都是麻木冷冰冰的机器吗?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外面!”
“他们在用生命守护着你,你将他们置于何地?”
一连串的质问后,云澜似乎并不打算停止:“正是因为要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们才更要直面那些必需面对的死亡,想要守护你们想要的,首先你们要学会舍弃那些必须要舍弃的。!”
一群还没有踏出校门,对未来抱有很大的憧憬的学生们呆滞了。
这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给你们半天的考虑时间,要留的可以继续留下,想走的打给报告后,我可以让你们走,但是我奉劝那些依旧要离开的人,你可以考虑除却乐医的其他职业。”
说完,云澜拂袖而去,留下一行人,寂静无声。
云澜从门里面出来,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侧眼便看到景木倚在走廊之上,半低着头,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投了下来,景木表情隐在帽檐的看不清楚。
看见云澜出来,他直起身体,和云澜并肩一起走。
云澜看着景木不说话,也没有说什么,两人走到楼道的时候,景木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我以为,你对他们的死并没有触动。”
从云澜大一进团开始,她始终没有参与过军部的送葬仪式,他一直认为是云澜性子清冷的原因,但是刚刚云澜的那番话,那异于平常的语气……
“我只是不害怕死亡,但是并不代表我不讨厌。”云澜的语气已经从刚刚的激动恢复了平静,像是想到什么,她轻笑了一声,“刚刚那小丫头,和我当年一样,自以为是,胆小弱懦……不下重药,根本蜕变不了。”
若是重回以前,他倒是希望云澜不要这么快蜕变。
云澜跟着他,在一个月之间经历逃亡,求生,杀戮……
心智在短时间内被迫成熟,但是那样留下的后遗症,却经过了整整三年,才勉强才算得上恢复了大半了。
心理虽是是这么想,但是面上,他有些好笑的揉揉云澜的头发:“你的年龄和她们没有差多少,叫什么人家小丫头。”
云澜难得撇撇嘴,不去争辩。
她实际年龄绝对不比景木小就是了。
似是想到什么,景木说:“云涛刚刚到了,现在在会客室……”
“你怎么不早说?”云澜连忙打断景木的话,转过身,朝会客室的方向走去,因为步伐看起来很快,看起来竟像是在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