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思华不是非常想念谭思思吗,为什么下车后径自去云彩发廊找海娃?
原因有两点,第一,他不能确定冰山工业区是不是还处于大清查的戒备状态,不敢贸然进去。第二,南田工业区昨天才进行过大清查,应该会稍有松懈。况且他也想找海娃澄清一下和谭思思并非是恋爱朋友的关系。
就在他刚刚走下马路,快到菜市场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在那条街的路口停着一辆长方形的面包车,车顶上有一盏双色灯在闪烁着。车旁边站有几名戴红袖笼的人,手里晃着类似于电棍的条形物体,正在对过往行人盘查。
原来大清查还没有结束!
单思华大惊失色,转身就往马路上走,尽量让步子显得从容。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正是上班时间。如果就这样走过去,肯定会被检查。
边走,单思华飞快地思索,谭开等人所在工棚也在大清查的范围内,不能去那边。而且去那边要经过菜市场,穿过那片小树林,谁也不敢保证在小树林边上有没有长方形的面包车和戴红袖笼的人在静候着“三无人员”的到来。
只能去找谭思思!
重新返回到公路上的单思华先警惕地打量着冰山工业区门口,在确定没有清查人员的时候,才迈步穿过马路。
跨进大门,整个工业区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闲散的身影。单思华不觉加快步伐,找到顺发五金电子公司的宿舍楼,向守门的保安说明了来意。
保安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单思华,示意他在门口等着。然后返回保安室,用麦克风喊道:“塑胶部的谭思思,塑胶部的谭思思,听到广播后,请到保安室,门口有人找。”
两分钟后,谭思思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乍见单思华又回来,先是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不待单思华有所回答,谭思思马上接道:“大清查还有两天才结束,现在到处都在抓三无人员,到哪里才躲得过?”
从谭思思的句里话间,洋溢的是满满的关切之情。单思华听得心里一热,正想说话,就见谭思思冲他递了个请稍等的眼色,然后转身走进保安室,和刚才用麦克风喊话的保安在商量什么,脸上尽是焦虑之色。
很快,满脸的焦虑化为微笑,谭思思又折返身出来,对单思华道:“走,快进去,我已经和保安说好了。”说着,拉了拉单思华的手,并对保安投了个谢谢的微笑。
“刚才保安都不要我进来,怎么你去一说,就让我进来了?”走在去宿舍的楼梯上,单思华忍不住悄声问道。
“哦,我说……你是我男朋友。”谭思思接道,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
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单思华的心头,多么纯朴的农家女,为了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打工者,竟然用这样的方式。
坐在谭思思的小床上,单思华终于嗫嗫地说道:“思思,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报答你……”
“不要说这些客气话,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挣钱不容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抓去罚款吧,那样多不划算。”谭思思倒不在乎这一点,淡笑道。
“可我……”单思华话刚接上,就被谭思思打断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借证件。”说完,转身出了屋,随手关上了宿舍的门。
单思华憋住了接下去的话,抬眼打量着宿舍房间。四张双层的单人床一字靠墙排开,分别铺设着八个床位。每个床位都用一张漂亮的花布作了一道床帘。在没有铺床的那面墙壁处,摆发着一张长方形的茶几,上面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饭盒,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茶几上那只小闹钟有节奏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单思华瞄了眼,时间正好指向16:00。
回看谭思思的床铺,花棉被叠得像块豆腐,草绿色的枕头边摆放着一个大布娃娃。床的另一头放了一口纸箱,应该是放衣物用的。
整个床铺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整洁!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躺倒在草绿色的枕头上,放松地做了个深呼吸。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立刻钻进他的鼻孔,直抵心扉,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想。
在这床上睡一下,保证能做个美丽的好梦。
正当单思华沉浸在少女的清香中浮想联翩的时候,谭思思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宿舍,如释重负地递给单思华一本巴掌大的证件,气喘吁吁地解释道:“这是老乡的暂住证,他和我一样是上夜班的。万一遇到查证的,可以应付一下。”
单思华小心翼翼地接过暂住证,仔细地看了看,感觉像捧着一座小山那样的沉重。
就是这个小小的证件,竟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去或留,颇有点通行证的味道。
“那我今天晚上睡哪里?”收好证件,单思华接着问了句。
“今晚你睡我床上。”谭思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睡她床上?
单思华大惊,不自觉地看了眼小小的床铺。这么窄的单人床怎么够两个人睡,况且男女有别,难道说……
见单思华面露诧异,谭思思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道:“我晚上要上通宵的夜班,你一个人睡这里。”
“呼”单思华按捺住“砰”“砰”直跳的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暗骂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让人觉得尴尬。就如同谭思思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