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心?”欧柏源又唤了一声,见她仍是不吭声,便蹙了眉,高大的身躯向她俯过来,修长的大手就要抚上她的肩膀。
察觉他正靠近,那危险的气息令咏心耸然一惊,倾刻清醒,如惊弓之鸟般,整个人往车里面缩去,死死地瞪住他,满脸都是戒备,“你不要过来。”
“我送你回家。”欧柏源脸色未变地站在车外。
“你走开,走开,我不要看见你!”咏心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要推开眼前的欧柏源。
没有任何防备的欧柏源想不到咏心竟然会有这样的情绪,整个人晃了一下之后稳住身子一把抓住情绪失控的咏心,下一秒她的腰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接着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他翻转过来狠狠地压在身前。
欧柏源冷冷地问:“闹够了没有?”
“你放开我……走开,走开,我要回家……”她用尽全力地挣扎,抡起的拳头也不停地捶打着他坚硬无比的胸膛,两条粉腿想踢他,却虚软无力。
“嘶……”扭打中,他的脸被她的指甲划中,伤口瞬间渗出小血珠。
他显然很恼火,脸色铁青,一手箝住她的双手,冷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咏心,你再闹,我就在这里再要你一次。”
这一句话果然让咏心安静了下来,她抬起脸与他对视,眼泪又不睁气地垂下。他怎么能这样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好像,好像就把她当作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欺凌的女人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无法与他冷静地对峙,咏心委屈地哭喊出声。她到底是欠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地欺负她?
哪怕是安家欠他的人情,可是,他对她的欺负却是从四年前第一天认识他就开始了。他为什么不放过她?
“安咏心,我说过,我会跟你结婚。”欧柏源的口气依然平淡而冷静。
“我才不稀罕嫁给你。”
听到咏心这句话后,原来一直紧搂着她的欧柏源目光森冷地瞪着她,瞪得咏心全身发抖,他们没有再说话,天色已经黑成一片,在郊外这条偏僻的公路边上,除了偶尔有一辆车路过之外,就只听得到耳边海风呼过的声音。
“你不稀罕,但是安氏企业稀罕。”
在咏心以为自己就要被欧柏源瞪到晕过去时,他咬牙切齿地冒出这句话后放开她,然后一手把她推到车外,他不再看她一眼,迅速钻进车里,嘭一声关上车门。
动作快得让咏心来不及去反应,车子竟然就这样消失在她的面前。
在这样黑的晚上,他要把她一个丢在这里了吗?
咏心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慢慢地蹲到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眼泪这样流了下来。
是啊,他说的没错,她不稀罕,但是安氏稀罕。
他把她丢在这里了!她是一个没有人要的私生女而已,妈妈早早离她去,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就连蝶姨也快要离开她了。
这天地多大啊!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天好黑,呼呼的海风得得地刮过来,咏心紧紧搂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双臂,哭得忘记了自己在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要害怕的!哭得连意识都在渐渐地远去……
这样的情景,跟在10岁那一年,蝶姨没有办法再照顾她的情景时,又何其的相似。
放学后,她一个人回到那栋小小的公寓,本来每天回来都有的那个慈爱笑脸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写着一行字:心心,蝶姨没办法照顾你了。等你爸爸来接你回去。
那双白净的小手紧紧握着那张纸条,小女孩固执望着它,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似乎把那张纸条当着人乞求:蝶姨,我会乖,会听话,你不要把我丢掉……
爸爸,好陌生的一个称呼。
那天,她一直在等,从天亮等到天黑,蝶姨没有回来,蝶姨说的那个爸爸也没有来……
直到第二天下午,那个她应该叫爸爸的男人才来接她。
来到那个家里的第一天,女主人就因为她与男主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她紧张地站在二楼楼梯口,听着这个家的女主人,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在楼下客厅,正声嘶力竭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你为什么非要把她带回来?”
“你还惦念着那个下贱的女人是不是?”
“你太过分了!我无法容忍!你马上把她送走!我不想见到那个野种!”
就在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的时候,有人突然用力扯住她的辫子,咏心吃痛地转过脸,一张流露着厌恶表情的面孔映入眼帘。
她是这个家真正的大小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的安咏荷瞪着咏心恶狠狠地说:“都是你,害我妈咪生气!害人精!讨厌死了!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
咏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还嘴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雪白的墙壁,恨不得变成一粒尘埃。
安咏荷见她好欺负,越发嚣张,随着楼下父母的争吵越剧烈,她竟然伸出拳头也毫不客气地挥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生身上。
“臭丫头,你只配去外面去捡垃圾,想留下来,没门!”
“我妈咪才不会留下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她被安咏荷猛地一推,站不住脚,像失去控制的皮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瞬间摔得头破血流。
然后,在意识模糊中,她听到了那个她叫作‘爸爸’的男人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