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斯将军将路卡留在埃及的举动,马上产生了积极的效果。
在最新收到的飞鸽传书上,路卡清楚地告知王子,以埃及法老曼菲士为代表的最高祭司团体,已经向阿蒙神进行战争祈祷,不日就要进军比泰多。
当天晚上,比泰多国王、王子和诸位大臣,便通宵开会商讨对战事宜,埃及是沙漠国家,海军实力不显,而比泰多则更逊一筹,但伊兹密王子掳掠了尼罗河女儿这个重要的人质,正面对战未必就真的吃亏。
谈起这个人质时,哈扎斯将军注意到王子脸上的微笑,这老狐狸当面故作不知,私下里已暗暗心惊。
因为伊兹密王子有意将伊南娜交给哈扎斯将军训练书写,她又身兼方便出入内宫的女子身份,因此哈扎斯将军在见到伊南娜的时候,便多问了些情况。
伊南娜心里门儿清,内宫里正在上演狗血大戏。米拉爱慕王子,而王子对凯罗尔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凯罗尔则在极力反抗。
可你要说凯罗尔喜欢曼菲士,那她当时为什么会上了王子的圈套?而自从宫里出了内奸,凯罗尔在乌纳斯的协助下差点跳海逃走,被王子用渔网抓回来之后,宫里对她的看管就更紧了。
伊南娜到底不是贴身服侍两人,但她看得出伊兹密王子对凯罗尔的某些举动,显然亲密得过了头。
伊南娜虽然不说话,抱抱亲亲那些动作还是可以用手势表达清楚的,于是哈扎斯将军的老脸也红了起来。
但是身为一个生活和战场经验都很丰富的老者,他很快意识到了里面的问题:“王子这个态度可不妙啊,若是他只想利用尼罗河女儿的才能,怎么能对她表示亲密,这样只会让女人有恃无恐!若是王子真的有心,大可将她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女人的心自然会向着她的男人。”
伊南娜听得头头是道,没想到这位老将军是行家啊。
哈扎斯将军却颇为痛苦,王子这样的表现就是还不够成熟,对付女人得用上鞭子,就像在回程的船上那样。王子在尼罗河女儿再三逃脱的挑衅下,竟然还有功夫谈情说爱,那么等到真正两军对峙时,难免会下不了杀手误了大事。
尼采要是知道有人在三千年前就把他那句驯服女人要用上鞭子的名言说了出来,一定会为这古老的知己感动得泪流满面。
遗憾的是墨菲定律告诉大家,怕什么来什么。
伴着船头破浪的轰鸣,流矢扎入船板里的巨响,比泰多手握高贵的神的女儿为人质,迫使埃及法老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投鼠忌器,最后不得不放弃进攻。
比泰多正沉浸在策略成功的喜悦里时,埃及军队却在凯罗尔的里应外合,先前出逃的乌纳斯探得的地道引领下,攻入了沙利加列海港。
而这一战,在年轻的伊兹密王子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伤痛。高山之巅的沙利加列宫殿陷入了一片火海,高筑的城墙顷刻成了断垣残壁,从西北树林运来的雪松造成的船只悉数沉没,来自高原的男儿们的尸体堆积如山,远在哈图萨斯的他们的妻儿的眼泪将满怀着哀伤悲痛最终汇入红河,又流向这片浸染了无数鲜血的大海。
站在他面前,拿剑与他叫阵的正是埃及法老曼菲士,尼罗河女儿肩背中剑倒在两人之间的血泊中,插在伤口里的正是他腰间平素从不离身的腰刀。
伊兹密怒焰滔天,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不配得到,可他看着这个娇小难得的少女迫不及待地逃离自己时,腰刀的目标却不是她的心脏,而只是她的肩膀!
这一刻的手下留情,就给了曼菲士跳到伊兹密面前决一死战的机会。
比泰多王子,埃及法老,他们是天生的对手,从出生的那刻起,他们就知道彼此,他们从属于自己的国家,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不能输给对方。
但这却是伊兹密和曼菲士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两位年轻俊杰头次见面就是兵戎相向。他们那么相似,都有青筋鼓胀、肌肉贲起的握剑战士的手臂,他们都有强健圆润、浑厚有力的投掷长矛的肩背,他们都有张弛有度、坚硬饱满的拉弓的胸肌,他们也都有弯曲弹韧、顿挫辗转的膝盖,他们都俊美无匹、权势惊人,坐拥大绿海沿岸强国,受着万民朝拜,享受着身为太阳神宠儿的殊荣。
他们各自出了一个女人和一座海港作为战斗的战利品,结局却是伊兹密战败退守,这样等待了19年的交锋,结局却满含着耻辱,令这位外表谦恭平和、内心骄傲无匹的王子几乎心头要呕出血来。
沙利加列的败退已成定局,可是天生作为对手的两人还没有决出胜负。
伊兹密握剑的手,早已在金石铿锵中,磨破了茧子、研出了血泡,两人谁都不愿后退一步,各自祈求着守护国家的神灵,赐福于自己赢得这一战。
比泰多和埃及对阵双方的大部队,就看着自家的两位年轻领导在遭受了九级地震一样的沙利加列宫殿里单挑得热火朝天。
伊南娜躲在哈扎斯将军背后看热闹,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埃及法老曼菲士的长相,在冲天的火光照耀下,亮闪闪的埃及光头兵里,只有他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最为显眼。若是伊兹密王子的长相是俊朗贵气,那埃及法老则美得宛若女子。可他那双涂了浓浓石青色眼影的黑眸里,满满都是张扬狂燥的气息,举止粗放间不失为一个火一般耀眼夺目的少年,俨然就是太阳神阿蒙在世间的最佳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