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夜奴淡淡地道。
索叔扬目光黯然全然不解,他伸手欲将夜奴揽进怀里,夜奴却悄然地避开他的手指,他神情微愣,放下手臂,轻言道:“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任由我伤害你?”
夜奴释然地一笑,若是她避开索叔扬,那么得来的不过是属于索叔扬无情的质问她是谁,还不如挨着肩膀上似蚊咬的疼痛来得直接了当。心里是这么想的,嘴里却说得情意绵绵,夜奴拿捏着道:“我相信索大哥是绝对不会伤害柳姿虞的。”
夜奴见索叔扬的脸色软化下来,朝着她裂开嘴角笑了,看来她是高估了这位刑部尚书府的三爷了,她呲之以鼻却还是对着他绽放开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
索叔扬脸上一热,倾心已久的柳姿虞能够说出这番肺腑之言算是不易了,内心虽然因为她这番话而热血沸腾,却还是强自压下,“姿虞,看来你果然长大了,纵然我是有意试探你的,可是适才的那番话确实是发自内心而道,你若是真的明白,定然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索大哥,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是吗?”夜奴从容不迫地打断索叔扬接下来的话,随即又含情脉脉地低声补上一句话,道:“你永远都是我的索大哥,我永远都是柳姿虞。”
索叔扬笑意愈深,他宠溺地拂开沾在夜奴脸颊上的一根青丝,动作显得格外的轻柔与说不清的暧昧,只是道:“傻丫头,我发誓适才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分毫,就如同你那般的信任我。”他刻意地地加重语音。
忐忑不安的心终究是因为他这一袭深情的誓言而落稳了,夜奴含羞带笑地瞥向窗扉,旭日的余光漫进了窗台,直落在绣着金丝雀的屏风上面。他的一声傻丫头慰热了她冰冷的心。
初触人间温情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美好,纵使悄然而逝,亦足她一生回味。
夜色沾衣,夜奴裹着一生夜行衣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头凝视着自己被拖得老长的影子,不免恼怒地加快步伐。子时已过,若是再耽搁些时辰出门,恐怕延误了大事。
“你还记得出来?”空冷地嗓音摇荡在走廊内。
夜奴脸色顿时大变,透过昏暗的走廊,站在婆娑树影下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视线内。
夜奴没有想到阁主会亲自过府来寻她,她惶恐地跪下膝盖,尽管膝盖被磕得发麻,慌乱地道:“阁主恕罪,我不是有意耽搁时辰,只是骠骑将军府戒备森严……”
“够了。”他冷冷地打断夜奴的解释,声音不复当初的温暖,其中的不奈更是刺痛了她的心,“腊月十八了,你还记得你是夜奴而不是柳姿虞,实属不易啊!”讥讽之意全然体现在话中。
夜奴猛地抬起脸颊,看了伴随在阁主身旁的右护法日辰一眼,只见他缓缓地扬起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全然没有打算为她求情的样子,她狠狠地睁大眼睛瞪了他好一会儿,只见他笑意渐敛,她这才放过了他。
“骠骑将军府最近可有动静?”半响,他才侧目看了夜奴一眼。
在黑夜中显得狰狞而模糊的半边红色面具泛着冷意,夜奴的心却泛起了微微地疼痛,仿佛在他的眼里从来没用过她的存在,她苦涩地道:“骠骑将军柳展骑战胜了蒙古大军,此时恐怕正在班师回朝的路途之中,不日便可回到京城,蒙古鞑子逐递上议和书,派使节共同前往京师。”
他笑睇着夜奴,冷若冰霜的眼眸随即化作了一汪深潭,他来到夜奴的身前,蹲下身子,目光与夜奴平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压低声音道:“很好,此事尚未在北京城内传开,恐怕你所知的不过来源于一封家书吧!”
夜奴身子微颤,掩下眼睛内的慌乱之意,温声应道:“是。”
“将你安插在骠骑将军府果然没错。”他丢下话,随即站起身子。
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夜奴的耳蜗内,夜奴失神地颓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夜奴竟然不知道她茫然地执着于这份源于儿时的爱恋究竟图的是什么,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时,她才茫然地抬起眼眸。
是他,纪江还深邃的眼眸流连在夜奴这一身夜行衣上,夜奴却闻得来源于他身上的那股呛鼻的酒味。
夜奴曾经怀疑过他可能就是阁主,可是如今闻得他着一身的酒气,这份怀疑倒也消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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