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浩瀚欲言又止,轻叹口气幽幽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只可惜他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
蓝御风轻抚父亲的肩头问:“爹说的可是海爷爷的儿子?”
蓝浩瀚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惋惜,“你海叔叔虽然没有考取功名,却继承了他父亲的聪明才智,当年,他是沿海三郡这一代少有的能够看懂支离语言和破解支离人各种暗号的人。那一次你海爷爷一家同时失踪,我们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找到他们,想来他们一家大概也都命丧在支离人手中了……”
“又是一笔血债!”蓝御风听父亲说到这里不禁咬牙,寒裳心儿却是一颤。
“现在支离人正在有所异动,我们需要更加小心才是。尤其是要保护好沿海渔村里人们的性命!”蓝浩瀚看着儿子,表露出作为长者的深谋远虑。
蓝御风重重点头:“不管他们有什么行动,我们只要加强海边的守卫就不怕!三江总督的沿海防线眼看就要完成,到时候一旦三郡联防,支离人想要进攻过来必然就如飞蛾扑火是自取灭亡!”
他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欲走:“我这就去召集蓝海帮各堂的堂主开个会,让他们加强海上的防守!”
他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住了脚步,转身略带歉意地看着寒裳说:“不好意思了红柳,我带你来蓝海镇却没有时间陪着你到处游玩游玩……”
寒裳连忙摇头:“没关系的,柳儿虽然只是个女子却总还懂得大局为重的道理,蓝大哥不用管我,只管去打理帮中的事情就好!”
是夜,寒裳留宿在蓝家大宅,成为客人被热情邀请地住进了小鱼的房间。
小鱼叽叽喳喳为了能与寒裳再一次睡一个被窝而兴奋不已,但是寒裳却有些心不在焉。
再过两天就是将军预定的进攻阳明王朝沿海各郡的日子,他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重点的进攻对象呢?寒裳心中没有底,尤其是在看到岩石上刻着的字之后,她更加有些担忧。
分析一下现在的形势,武宗成正驻扎在福水郡,那里也是他建立沿海防线最为重要的地方,所以部署了相当多的兵力。由此一来,相对来说镇海郡的防守就显得薄弱很多,尤其是离福水郡最远的蓝海镇这一片地区。所以,这里也是将军登陆的最理想地区!
想到这里,寒裳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将军倾尽所有的兵力而来,蓝御风可会是他的对手?到时如果他真的有生命危险,她会怎么做?
寒裳心中的答案绝对的肯定,她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可是,若是她在救他时与自己人相逢,那又该如何?
一想到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寒裳的脑子一下子就变得烦乱起来,再也无法心平气和!
小鱼大概是白日里玩得太厉害,叽叽喳喳了一会没有得到寒裳的热烈回应,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寒裳心头烦乱,吹熄了蜡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刚想着坐起来,却听到小鱼迷迷糊糊的又开始说梦话。
“小鱼儿快快游,小宝宝快快走……”
又是这一句,寒裳听了心中莫名一颤。这句话分明就是一首儿歌,小鱼不知道在梦中是不是又梦见了她的娘亲,梦见娘亲温柔地唱着儿歌哄着她。
想到“娘亲”这个词,寒裳的心中产生莫名的情绪,仿佛曾经她也被娘亲这样搂在怀中唱着这首儿歌哄着一般。
寒裳的脑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似乎有人在一团迷雾中,怎么也看不清脸庞。
正在这时,小鱼忽然间坐起身来满脸是泪地高喊一声:“娘亲!”然后忽然惊醒。
寒裳忙上前去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柔声安慰:“没事小鱼,没事!”
小鱼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了寒裳一会,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想起刚才那样真实的梦境,她再也坚持不住地扑进寒裳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柳儿姐姐……我梦见娘亲和爹爹被那些拿着长刀的人杀了,我好害怕……”
她小小的身体在寒裳的怀中止不住地颤栗,颤栗得寒裳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
寒裳无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鱼的头,妄图用自己身体将她温暖,可是她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阴暗,如此阴暗的人怎么会给别人带来温暖?
寒裳的心疼,剧烈得几乎要让她窒息,不知不觉,伸手抚上脸颊,竟然摸到了冰凉的泪水。
屋外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紧接着脚步声阵阵从他们屋门外匆匆而过。
小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一时竟收住了哭声,“柳儿姐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好像是往蓝伯伯的屋中而去的!”
寒裳也感到有些不同寻常,帮着小鱼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门外,蓝浩瀚住的地方有几只火把在攒动,寒裳拉着小鱼不明所以地朝着那个方向张望,接着便看见蓝浩瀚带着帮中的几个人举着火把匆匆而来。
“伯父,是出什么事了吗?”寒裳在蓝浩瀚走到近前连忙拦住他问。一般来说,燃起火把就是意味着要去野外,这么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蓝帮主亲自起身出去呢?
蓝浩瀚稍稍放慢了脚步,脸色凝重,口中却问:“柳儿啊,你们怎么起来了?”
“我们听见外面很乱,便起来看看,蓝伯父,帮中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寒裳急切地追问,不知为何有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