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收拾了残桌,众人坐着说了会子话。
寒裳只是垂眸听着,眼皮渐渐发沉。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睡过,再加上喝了几口美人泪,更是抵挡不住浓浓的倦意。
想从蓝御风那里打探消息什么的,看来是行不通了。寒裳不想接近他,每每看到他温和无害的眼神,她都会恨得牙痒痒。这个男人,正是凭着这样的伪装,骗了自己,夺了她的贞操!
脑中渐渐有些发晕,寒裳站起身来想要告退,微微一个踉跄,旁边的叶朗清忙快手扶住。
叶霄云了解地笑着对儿子说:“红柳从未喝过酒,品上一口便不胜酒力,你这便送她回去吧!”
叶朗清应了,扶着寒裳正要告退,却见叶红梅站起身靠住蓝御风的胳膊,亲热道:“蓝大哥,我也有些乏了,你送我回屋如何?”
蓝御风脸上一阵尴尬,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乞求地看向叶朗清。
叶朗清微微一笑,低下头来对寒裳柔声道:“大哥正好有些话要对红梅说,让蓝大哥送你如何?”
那怎么行!寒裳心中抗拒,站直身子正要说自己一人可以回去,却听蓝御风已经急切切地应了叶朗清的话道:“蓝某今日多饮了几杯也有些发晕,正好陪着红柳小姐走一会,吹吹夜风。”
他说这话时长身玉立笑意融融,一付翩翩公子的模样,说不出的俊雅,任凭是怎样的少女怕是都要忍不住被他吸引。可是,寒裳看了,却只想狠狠的剜上几刀!
就是这副死样子!明明心思深沉却偏偏要作出这副无害的模样来!就在昨夜,他装作丝毫不懂武功,生生地将她骗了!她骗去了她的贞操,还要做出委屈无奈的模样,其实心中恐怕早乐开了花吧!
而现在,他这又是哪一出?明明刚才还在和叶红梅打情骂俏,一转脸便又要来招惹这个低调怯懦的叶红柳,他要做什么?
虽然心中一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却不能断然拒绝,因为她是叶红柳,怯懦温和的叶红柳。所以寒裳只得低眉顺目地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对着蓝御风福了个礼,柔声道:“红柳多谢蓝公子的好意了……”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将目光调到叶红梅的脸上,在那里她毫无意外地看到叶红梅气愤涨红的脸颊和恶狠狠的目光,她身子轻轻一抖,接着又说,“不过,红柳自己可以回去,不敢劳烦蓝公子了!”
越是委屈纤弱便越是会让人心疼,她这般怯怯的样子,不禁让叶朗清看得心揪,让蓝御风看得都有些怜惜起来。他微微一笑,温和道:“没事的,我也是受了你大哥的委托。”
叶朗清便连忙接口道:“正是,你看你走路都不太稳了,自己回去如何能让我放心,还是让你蓝大哥送一下吧。”
两个男子的温情都向叶红柳一人展露,叶红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红唇一翘,眉头一蹙,冷哼一声道:“一个下人,还用送么?”骄横和蔑视的眼神,直让寒裳看得火气。她双眸微垂低下头去,表面上是受尽委屈忍气吞声,其实只是在掩饰眸中的怒火。
今晚,怒火太甚,实在是不利于伪装。
叶朗清闻听此言,脸色微变,对叶红梅轻斥道:“你说的什么?”
“难道不是么……”叶红梅骄纵顶嘴,话未说完,却被叶朗清连拖带拽地拉出厅去。这个妹妹骄纵惯了,如此脾气如何能让蓝御风改观?本来送她是想私下里让她改改脾气,收敛热情,学会女儿嫁的矜持,那样的话蓝御风或许还能对她有所改观。如此一闹,看来便更不可能了。叶朗清样想着,心头顿时有些泄气,蓝御风与自己情同手足,不能结为姻亲真正是有些可惜了。
寒裳看着叶红梅被大哥拉出厅去,转过身来想要向父亲告退,一抬眼间却看见吴月桂怨毒的眼神。心中发出一声冷笑,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母女二人还真是一个模子呢!这种眼神看得多了,也便不十分在意,但是告辞之时,言语中还是故意添了几分怯怯。这才是叶红柳,怯懦卑微啊。
得到爹爹温和的应允,寒裳转身出了厅去,她没有回头,更没有期盼,但是却知,蓝御风轻盈的身影正跟着身后。即使他轻功再好,那样的俊朗风彩也让人无法忽视。寒裳就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夜风徐徐,驱散了白天的炎热。寒裳默默地迈着小步子往偏院走,连头也不回。她多想施展轻功,刹那间便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地盘,可是却不能,只能一步步走,走得心急。
身后的身影虽然在几步开外,却无形地给她带来压力,他会认出自己么?她心中莫名的不安,尽力地收敛着体内所有的武功气息,尽量让自己显得弱不禁风。
偶尔脚下有细微的石子,她轻轻一扭脚腕,发出一声轻呼来。
蓝御风闻声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怎么了?”
寒裳慌乱地站直身体,挣脱了他的胳膊,一张俏脸顿时布满了红晕。她连连地摇头,咬着唇轻声道:“没事,只是有石子绊了一下脚!”幸好,幸好那日她中了情毒,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与平日里她的纤柔声音大不相同。
蓝御风便笑了,温和爽朗地笑,语声仿佛这夏夜的风,清凉沁人,“晚上太暗,小心些。”心中莫名地放松下来,疑虑全去。
如此爽快地答应叶朗清送她,一则是躲避叶红梅,二则却是存了再仔细观察观察她的心思。虽然她的脾气作风与那个女子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