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裳心中发急,飞快地跳下床来去追他,追出门去的时候看见他黑色的身影在暗淡的晨光下一闪已经跳下了船。
旁边的屋门一下子开了,蓝浩瀚大概是听到了她屋中的动静被惊醒,忙着出来查看。看见端木宣的身影消失在船舷边,他心中一惊,不由沉声问:“他干什么去?”
寒裳转头看他,眼中流露出急切,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蓝浩瀚现在内力全无自身难保,这样的情况下她绝对不能离开他身侧。可是心中又着实放心不下端木宣,他临别前的眼神倒真像是要去送死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寒裳的心思痛苦地转了几转,但是蓝浩瀚才从刚刚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寒裳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不由怒火中烧,放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他到底干嘛去了?不会是去迎接后续而来的支离人吧!”
寒裳心中顿时一阵苦涩,他始终还是会怀疑他们的啊,不过这一切都怪不了他!在阳明王朝人的眼中,支离人本来就是诡计多端的。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对蓝浩瀚道:“可能支离将军派来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但是我要郑重的发誓,他们绝不是我们刻意引来的!”
寒裳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远处有几艘海船出现在视线中。寒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下船去助端木宣一臂之力,但是下一秒就想起了端木宣之前说的话。
她咬咬牙一狠心,转身对蓝浩瀚说:“蓝伯父,你在船上掌舵,我下去将拴着大船的缆绳切断!我们赶快把大船驶入海中!”说完从腰间摸出锋利的匕首纵身就往船下跳去。
海水涨起来一人多高,嵌在沙滩上的大海船已经开始微微浮起,只要有风有海浪,船就能慢慢地飘到水深的地方。
寒裳跳下船游着往缆绳那边去,心中又担心将军的人会上来,一边游一边转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缆绳已经在海水中漂浮起来,浸了海水倒反而更加有韧性,任寒裳的匕首多么锋利,一时之间竟然也割不断。寒裳心中着急起来,将几分内力凝聚在刀刃上,连割带拉,猛一用力终于切断了一条缆绳。转头再看,只见大船上已经升起一面帆来!蓝浩瀚果然是掌舵启航的高手。
寒裳憋足气继续往另外的一条缆绳游去,对着缆绳就灌注内力猛然下刀,如此几次,终于将所有的缆绳都割断了。
没了束缚的大船一下子就漂浮起来,顺着风的方向慢慢地往大海深处飘去。寒裳在水中游,来不及赶上大船,眼间砍断的缆绳还有一条拖在大船上,便一把拉住了那缆绳猛的一个借力,提气纵出来水面。
寒裳在空中几个优美的转身,一下子就俯冲到了大船的船尾,手臂在船尾的栏杆上轻轻一勾,再一纵起,然后便如轻灵的乳燕一下落到了大船的船甲上。
船甲上,远远的,蓝浩瀚正在忙碌,第二面帆已经升起,被海风吹得满涨开来,大船的速度逐渐加快。
寒裳仰头眺望,只见那几只支离海船竟然离他们越来越近,看来风正是往那边刮过去的。
支离海船渐渐近了,寒裳看见行驶在最前面的那条船的船甲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打斗,一群黑衣武士将披头散发的端木宣围在中间。
端木宣浑身湿漉漉的,将武士刀横在胸前,湿乱的黑发凌乱地挡住了半边脸颊,露在外面的唯一的那只眼中流露出一种困兽的绝望和凶狠。
即使是在这么的地方,寒裳还是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好象是一头野兽之面对最后的死亡!
寒裳的心仿佛被刺猛地扎了一下,钻心地疼起来。一个那样英俊的男子竟为了他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她该如何去偿还这么沉重的情?
自己还有什么,唯有一条命而已!以命换命,以命惜命,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够让换来他的生存,那也值了!
寒裳走到正在掌舵的蓝浩瀚身边,轻声对他道:“蓝伯父,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救端木宣!”
蓝浩瀚转头看她,目光沉静,顿了片刻忽然大声道:“那是自然,人活着就该有情有义!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我虽没有了内力,武功的架子还在,不是厉害角色还是能抵挡片刻的!”停了一下,他又说,“就算我真的被他们给杀了,你们也不用内疚,你们不欠我的!”
寒裳心中一动,感动得眼眶发红,她深吸口气重重点头道:“不会的,我不会丢下端木宣,更不会丢下你!”
蓝浩瀚也重重点头道:“好!我配合你,待会我开着大船撞他们一下,我很懂得撞击的方向,这些校船是经不起我们这样的大船从那个角度撞的。倒时船身会晃得厉害,谁也没有办法站着,你的轻功好正好可以趁乱将他救出来!”
停了一下,他重重一掌拍在寒裳的肩上道:“我等着你们活着回来!”
寒裳心中一颤,泪水顿时涌上来,她忙转过头去不让蓝浩瀚看见自己的脆弱和易感,却听蓝浩瀚爽朗的笑声中耳后响起来:“性情儿女就该如此,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冲你对端木宣这样有情谊,我就相信你们救我出来绝没有卑鄙的目的。如果这次我们能够顺利脱险,从今以后我便与你们两个支离人是朋友了!”
寒裳伸手猛地一抹眼中的泪水,回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灿烂如春花的笑来。“好的,朋友!”她用坚定的眼神看了蓝浩瀚一眼,然后便转过头,将视线紧紧地盯住了不远处的支离人的海船。
海船上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