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辰借着出去上洗手间的理由走出了包厢,刚一出包厢,他的腿莫名一软,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撑着墙上,才没让自己倒下,心口一阵阵抽痛,纵使他紧紧的咬着牙根,那酸涩的泪水还是没忍住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起不道到。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心口很痛很痛,从未有过的痛意,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落泪,竟然还是莫名的落泪。
低着的头,阴沉的眸光,看到了那灰色的地毯上,有些放亮的液体,一向嗅觉灵敏的他,只感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放眼一望,晦暗的灯光照在那灰色的地毯上,竟是滴满了一路鲜红的血液,一直蔓延到出口······
眸光像是被定格了般,痴痴的望着那些血渍,他竟有种感觉,这些血液是从他身体流出去的······
“你说那个女的会不会死?”
“不死估计都活不长,你没看到她身上那血,像是开了伐的水龙头,止不住的往外流”
“好恐怖啊!快别说了······”
两个女服务员轻声议论着从顾亦辰身边走过。
直到她们走远,顾亦辰脑子里还是那句:“血,像是开了伐的水龙头······”
他不知道他迟出来的这几秒,到底错过了什么······
救护车慌乱的驶离酒吧,本还围着的一些人群,在救护车驶离的那一刻,一哄而散,宛如刚才那一刻揪心的画面,不曾发生过。
绚烂多彩的霓虹灯,依旧灿烂的亮着,浓妆艳抹的站街女,依旧妖媚的搔首弄姿,街边的小贩依旧大声叫卖着······
本来,平常人的悲悯心,都只是那一刹那,存在的也只是那一瞬间,就像电光火般划过的天际的流星,留下的只是一声惊呼,转过身,谁也没有闲心会去关心,那个受伤者是死是活,因为,他们连自己的明天是什么,下一秒要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是鲜活现实的,生活也更是残酷的,没有谁有资格去强求谁为自己停下脚步,地球也不会为了谁而停止运转,就算是世界末日到来,也是集体灭亡而已。
这个夜晚,注定是沉重而悲戚的。
亚丹,紧紧的握着紫馨冰凉的手,撕心裂肺的在她耳边呼喊着,纵使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躺在移动床上的人儿也吝啬的给她一个回应,只是闭着眼静静的躺着。
直到一张冰冷的门将两人的手分开,亚丹像是抽了魂般,无力的身子沿着门边缓缓滑落下来,满身是血的身子,就像是刚从刑场赶过来似的,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也只是好奇的随意瞟了一眼,似是这样的场景在这里,已经屡见不鲜了。
“都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紫馨今天就不会看到那两个人,也更不会流这么多血,都是她···”想着,亚丹一巴掌一巴掌抽到了自己脸上,深深地自责,让她哭干了身体里的泪水。
“谁是病人的家属”突然门被推开,一声急促的询问,亚丹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紧紧的抓住医生的手臂。
“我···我是···医生,你一定不能让她有事,我求你了”亚丹拖着哭得已经沙哑到不行的嗓子,颤抖着,苦苦哀求着。
“现在担心她的死活啦!这都是你们作出来的,明知道她怀孕了,还让她喝酒,有那么严重的胃病,现在闹得大出血就满意了是吧!流了那么多血,是头牛也会死的,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上天的安排了”女医生气得止不住的斥责道。
“赶快签字···要准备手术了,做好心理准备”最后无力的叹了口气。
亚丹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在她的那些话中,抽的一干二净,砰的一声倒到了地上,睁大着泪眼,死也不相信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捂着自己的耳朵,嘶声大吼着:“我不要听,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不签,我不会签紫馨的生死令,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
说着腾起身子,拨开女医生的腿,就要往里面爬去。
女医生丢掉手里的文件夹,蹲下身子,紧紧的拽住她的两只手臂,大吼一声:“冷静点,你再不签字,她就真的死了···”
“你胡说,她不会的,不会的···”亚丹朝着她大喝道,她不准别人这么说紫馨,她们说好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那你就这样看着她死吗?没有签字,她就只能一直躺在那冰冷的床上,你知不知道那种彻骨的冷啊!”女医生气急的甩了亚丹一巴掌。
似是这一巴掌把亚丹打清醒了,怔怔的睁着绝望的泪眼,看着眼前的女医生。
“我签···我签···医生我求你一定要让她好好的,一定要她好好的出来···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我求你了····”亚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哀求着,光洁的额头,磕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的,只知道,那支笔女医生捡起了三次····
空荡荡的走廊,连空气里都是窒息的气息,彻骨悲凉的环境,已经让蹲在手术室正对面墙角的亚丹宛如死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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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明媚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阻隔在窗外,清脆的鸟鸣,也被紧闭的玻璃窗隔绝开来。
亚丹推开冷清又阴霾的房门,沉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