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垂落在殇若的脸颊边,额间的碎发被粒粒因疼痛泛出来的薄汗打湿,琵琶骨里头,冒出来一片的寒气,那一瞬间插入她肩头的铁勾子,疼得她的肩膀禁不住地发颤,就算她咬紧了薄唇,也没有办法抵抗得住,嘴唇一咧,便大声喊了出来。
整个鬼狱里头都能听到她的呼疼之声,铁勾子的尖端从骨肉里头钻了出来,森森白骨在殇若的瞳孔里头隐隐浮现,那冒出来的墨色血迹如水注一般顺着勾子就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将她的衣衫打湿。
手脚被束,经脉被封,她现在等同于一个凡人躯体,这样子被硬生生穿透琵琶骨头怎么样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巨大的疼意使得她的臻首垂了下来,鬓边是沁着薄汗的湿意,她的身子一软,跌在了巨石上头,两位阴兵,对看了一眼,蹲下身子将她扶在巨石边,其中一位无意中踩着束着琵琶骨头的铁链,疼得殇若浑身打了个颤。
“阿若。”即墨予漓大喊了一声,但身子怎么能够动弹得了,北阴帝君只得死死将他按住,束住琵琶骨,的确不是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殇若的思绪,有些回了阴暗的石室里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高贵的夫人,她的眼瞳是宝蓝色的,一闪一闪的,亮着寒冷的光彩,她的琵琶骨头同样被穿透,束在木头架子上,手腕间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血口出来,那鲜红的血迹一点一点落在了底下的木桶里头。
那夫人抬起她的下颌,微微朝着她一笑,一个寒颤突地将她吓醒,许是在思绪停顿的那一刻,留在心头深处的疼意便一股脑地窜了出来,殇若抬了抬手指,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阴兵将她从巨石阶台上抬了下来,垂下来的铁链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见着即墨予漓的面,殇若只缓缓吐了一个名字出来,“吸血,夫人。师父,好疼。”即墨予漓鼻头一酸,心下极为的不好受,这样被穿透琵琶骨,却只令她想起来那深刻在心下头的疼意。
曲长吟看着殇若精神颓废的模样,心口被狠狠揪得疼,铁链挪动的声响,牢牢牵扯着她的耳线,这般,这般森森白骨些露,有一些惨不忍睹。
北阴帝君摆摆手,阴兵将握着殇若的手肘,一寸一寸地朝着挪去,而即墨予漓只得在原地生生看着,“父君……”他看着在地界上头拖出来铁链痕迹的地方,心抽一抽地疼,那曾经意气风发的阿若,如今同那日见得阿修罗惨淡的一幕没有一点区别。
白发垂落,身子也挺不直,而墨色的鲜血随着殇若的步子一点一点从铁勾子上头滴下来,落到地界上头的时候,碎成了好几瓣。
而背部,即墨予漓咬着牙齿看着那背部,一片的暗色,最明显的是那三十六根锁脉之钉,紧紧贴在了她的身后,整根没入的钉尾,在朝着他无声地喊着疼意。原本最为妖艳的红,此刻散着无尽的光华,只留着最惨绝的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