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丝的云彩,只怕后头所承载的血雨腥风就越是惨重。
这样惨白的面皮落到东华帝君手心里头的尘世镜上头,身为司战的帝君,这战之一事,他是了如指掌的,他的亲生女儿如今在尘世修复魂魄,看着那木头板子上的那一个爹字,东华帝君皱紧了眉头。
如若能够听得她唤他一声爹,该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呵,菩萨让他待在天界,不让他插手这些事宜,就是怕他关心则乱的吧,那护国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战,就是皇宫里头的血雨的。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女儿会不会波及到。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绫儿这次身法被诛灭,跟着天君陛下脱不了干系,东华帝君手指抚开尘世镜的镜面,顿时上头光洁如雪,看不到一些珠丝之迹,现下,他便就找上那九重宫阙,让天母来做这决断。
即墨予漓坐在护国公府的下首处,任由那高堂位上头的护国公将他全身打量,这是他徒弟的尘凡的父亲,也得给得他几分薄面,换了旁人,他这幽冥阎君几时敢有人这般上下打量他。
“不知侯爷可还满意?”他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笑,那声线更像是清澈明朗,泛在人的耳朵里头是那般的柔和。
“咳,不瞒先生,小女自幼无法发音,请了好几任的教习先生都没办法,只怪本侯杀戮无数,这般报应都全报在小女的身上了。”
护国公说着泪眼婆娑,女儿性子温婉,从来不对这般的身世报怨,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夫人每每看到女儿的面目,都是以泪洗面。
即墨予漓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这是菩萨所安排的,没有人知晓是为何,就连他的父君都只回了他一句,时辰一到你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天意所定,侯爷不必太过于自责,在下既然前来,就一定会好好教习小姐。”即墨予漓摆摆手,他可是她的师父,这普天之下,凡尘之人怎能教习他的爱徒,这位子,还是空着他来最好。
也只有他来,才会将那即将来的苦难降到最低。
正说着,一抹浅粉色的身影跨了进来,即墨予漓的鼻息里头漫进了熟悉的清香之气,他搁在木头桌子上的手臂微微有一些颤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人儿,阿若呵,这是他的阿若。
“这便是小姐若殇。若儿,这是新来的四席先生,你快来拜见拜见。”护国公的声音从高堂之上传出来,将即墨予漓的思绪拉了回来,幸得他用了结界将之阻挡,否则这样的面色被人瞧见了,又得多生事非出来。
“在下阿漓,小姐以后便唤在下阿漓就好,在下粗野山人,倒叫小姐取笑了。”即墨予漓自椅子上站得身来,将身上的气息尽数笼罩而去。
只一眼,只这一眼,便就是一眼千年,冬晨早滴一相逢,便胜却了无数的言语,这样真实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样的容貌,还是那样的神态。
这一切,他怎么也是看不够的啊。
殇若现在姓晋名若殇,晋若殇,不就是既然是殇,不如忘却吧。即墨予漓好像有一些明白菩萨此番的意思了。
他不觉得一笑,菩萨,果然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