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廖公子不过是点头之交,只见过数面,不过是碍着各自父亲的立场比旁人多了些话題,且廖公子有秀才功名在身,偶尔谈搂业策论尚可,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且不管对方有何企图,知府公子的邀约还是不好随便推脱的。再说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拿來当借口也太不像。
也许,是想要为知府大人辩白几句?毕竟自己的父亲管着全国大匈员的升迁任用,扬州地界上出了这么大一件事,知府大人是有责任的。估计廖大人也知道升迁无望,只盼责罚不要这么严重吧。
这是要让儿子出來说情了……
林思贤犹豫了一下,告诉墨彩将帖子放好,日子到了他会准时赴约。
墨彩侍候公子将湿漉漉的秀发擦了半干,转身出门给知府府上送帖子來的小厮回话,那小厮得了准信回去跟廖乙辰一说,得了赏钱美滋滋的走了。
“看來,是人都有弱点。”廖乙辰面带嘲意的说道。暖玉阁是个什么地方,方圆百里的男人,只要上道点的不会不知道。
“决定选清歌了?”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要不要我在隔壁帮你看着点。”目睹尚书家公子逛青楼的见证人啊,想想就兴奋。他是很想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林少爷见到美、色之后的痴态,要是再能叫上那个贱种撞破了好事……
“不用,”廖乙辰斜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谨慎的叮嘱道,“切莫多事。”那宋玉是个机灵的,要是教他察觉他们的用心----
“你不想要大房的东西了?”承嗣的事情尘埃落定前一切皆有变数,还是小心为上。
少年总算是打消了掺一脚的念头,转而琢磨起怎么陷害那个喧种。他沒死在悍匪刀下,还真是命大啊……
“那些匪人都招了?”少年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招了。”廖乙辰面色有些怪异,“他们……确实是受人指使的。”说着,瞥了少年一眼。
少年一怔,惊异地又重复了一次:“真的假的?”抬眸看到对方不善的眼神,他赶紧举起双手澄清,“不是我!”笑话,他要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跟知府公子合计?他虽说有点小心眼歪点子,可是,那也仅限于想想以及出主意!真正执行起來他一人脉不广,二沒这财力,三沒这狠劲----他是很盼望那喧种死翘翘沒错,可也只敢说说,真要叫他动手他真不行!
廖乙辰撇撇嘴,在他对面坐下,淡淡的说道:“知道不是你。”若是对方有这个本事哪用靠上自己?难道,还有人也对那孩子动了心思?
廖乙辰唇畔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看來,盯着宋府长房嫡长位置的人还真不少啊……
这次他真猜错了。
花钱买宋如玉的命的人真不是冲着那个位置來的。
人是奔着自家前途和家族安危去的。
“沒想到,这样也能失手……”远在京城的宁蔚宇接到信报,有些失神。
宋玉的身份他最终也沒有确定,可是方嬷嬷特意给家里去了一封信,说了她自己的看法和秀的担忧。结果宁家大老爷下了决心要斩草除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一些微的不确定因素影响了自家的运数与前程,毕竟,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此错已然铸下,断沒有退路可言!若那人真是小郡主,她早就应该去公主府认亲了。可是,宋玉在京城呆了半年却沒有主动登公主府的门,更沒有跟皇亲国戚认亲,甚至她在街上遇到了贵人们的车驾还会谨慎的避让,一脸限却又满是好奇。这是宁蔚宇暗中跟踪发现的,所以当时他也有些惊疑不定,最后才面对面的试探一番。沒想到……还是试不出來!
若说宋玉不是小郡主,那么,他究竟是谁?会农事,会酿酒,会做买卖,医术还略有小成,这一切,的确不像是一个郡主该会的事情。
大老爷在信中说了,不管是与不是,那个孩子早就应该在四年前淹死了,现在出现的这个肯定是别有用心假冒的!要不,那孩子怎么一听说可以入族谱就乖乖跟宋五爷走了?说他不是贪图宋家富贵别有企图都沒人相信!先是巴上了林家,再是宋家,那孩子所图必定不小!
而且三妹妹也拿小郡主当年遗落的玉佩试探过了,那孩子却是沒有任何破绽,像是第一次才看到那御赐玉佩的样子……若说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城府和镇定,那也太可怕了!他爹的担忧不无道理。
宁蔚宇微微阖上眼帘,思绪翻滚不息。
还要再动手么?这一次失败了,宋家已经警觉,再要找机会就太难了!周家大少爷也來信说事情有些棘手,周二少爷好像察觉了什么,私下里动用了关系调查,甚至是知府府衙也拷问出那些山匪的來路了,知道他们是收了钱办事,只是暂时沒有查到他们头上而已。下一次再有异动,那可就说不准了……
宁蔚宇右手握拳在左掌掌心轻轻一击,暗暗咬牙:还是,让三妹妹见机行事。宋氏族人里想过继到长房的人家不少,也许,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宁蔚宇收拾一番,跟书院请了长假,动身前往扬州城。
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撞到了一块,他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廖乙辰。
四月十六日,多云转阴,天空中飘起了零星小雨。
撑伞觉得麻烦,不打伞又会让这润物无声的雨丝淋湿了发丝打湿了肩头,甚是恼人。
墨彩望望这阴沉沉的天色,面色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