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佑宸看着报纸上关于苏珊和肖东殉情自杀案子的报道,他的面色苍白,他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小口,滋滋地冒着血,苏珊那个或淡雅如兰,或妖媚如蝶的,美丽的智慧的女人,就这样香消玉勋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珊时的样子,那是在金耀威的琛远集团,这个一身职业装的女秘书亲切和美好,连拂向他和他母亲的目光都是那么温和和善意。
第一次跟她单独见面,是在上海一家普通的露天咖啡厅,她穿着纯白色的t恤衫水洗蓝的牛仔裤绑着一只马尾辫,与前一天在他母亲生日宴上这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判若两人,她开门见山地说,自己跟他父亲的渊源,并很平静地表态说她会帮他,他一下子就信了。
其实,这个女人对他的帮助沒有半点浮夸,似乎也看不出多少热情,他有时候都要却忘了她的帮助,报恩,这件事说起來太严重,她总是尽可能地让施的一方,和受的一方都沒有压力。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他不知道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把苏珊整的那么凄惨,还有当时肖东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其实早该想到他们的背后一定有故事,甚至是巨大的阴谋,是他自己太怯懦了,沒有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而苏珊脸上的笑,以及她和肖东对他们二个人对未來的憧憬,让他相信他们退出这片江湖之后会拥有美丽人生。
他们的死,绝沒有这么简单。
封佑宸对自己说,他们是为他和他的宏宇集团死的,他沒有想要逃避责任,就凭着他这与生俱來的淳厚的秉性他也逃避不了。
新仇旧恨,让他对金耀威的仇恨又加重了一重。
他用桌上的座机按了一串号码:“吕良,可以动手了。”
电话那端只给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嗯”,封佑宸就挂断了电话。
封佑宸弯腰从桌子下面摸了下暗室的按钮开关,暗室的门开了,他起身按亮了暗室的门,这扇门后面的世界让他感到汗颜,惭愧,还夹杂着一些不安和陌生,他已经离那个文艺的、单纯的、明净的、放松的,可以跟魏伊诺相匹配的自己太远了。
他有些孤独,也有些害怕,他走进大厅中间几尊头像面前,先是扶住了他父亲封建邦塑像的底座:“爸,告诉我,我这么做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你一直希望我做个有自我的人,可是你把我架到这里了,我就像是在石缝儿里遭受前后夹击的羊羔,前有狼后有虎,如果,我不变成跟他们一样的野兽,我只有死的份儿。”
他阴郁地垂下双眸:“爸,现在我离成功很近了,离为你报仇很近了,可是,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來,你知道吗?别人不懂,你一定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失去了什么,我有些透不过气來,你知道吗?苏珊死了,你当年以仁慈而博爱的心救活的那个姑娘,却因为要把对您的恩情还给我,失去了她宝贵的生命,这样的牺牲,让我心里特别难受,还有妈妈……”
封佑宸顿了顿,不忍心往下说了,一个男人对他的妻子包容总是有限度的。
他摸了摸旁边“魏伊诺”的头,相对她说的话很多,最终却什么也沒说。
曼哈顿的af总部,魏伊诺出了公司大楼,对着对面绚丽闪动的霓虹灯打了个挺,然后晃了晃有些酸胀的脖子,这几个月,她过得很平静,之所以平静是因为她非常智慧地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儿來不理她和霍森的绯闻。
而绯闻这个东西,也确实这样,你越是理它,就越是助长了它的嚣张气焰,不管不问,就逐渐地沒有人起哄了,不过,很明显大家依然默认为她跟霍森是一对儿小情侣,她不知道别人为什么非这么想,但是,对这个霍森真是一点儿感觉都沒有,岂止是沒感觉,简直就是讨厌。
她的心里住不进别的男人,是因为那里有个人占据着,只要不忙,只要独处,她都会很沒有出息地想念封佑宸,她也想对自己好点儿,不受这份相思的折磨,可就是不能自已,她想自己这辈子是折到那小子手里了。
回想到那天到二货打得霍森鼻青脸肿的情形,她总是忍不住偷笑,甚至还特别恬不知耻地想,那是个有涵养的男人啊!竟为了她不顾那么面子里子胡作非为,那是得多爱她啊!但是,对他那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撒丫子跑路,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对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魏伊诺不敢想以后,甚至不敢寄望未來,过去种种的艰难和风险,她就沮丧,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离家出走的任何的孩子,就像一个逃逸的囚徒,疯狂着,任性着,安全着,保守着,也收敛着。
滴滴地喇叭声,让魏伊诺不得不回头望了一眼,一看是霍森的跑车,连忙又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就是不想理他,一怕再闹绯闻,二怕真沒有心情搭理他这个混世魔王。
“哎,魏伊诺,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女孩子不是很安全。”霍森脸上是魅邪的笑容。
“我自己会叫计程车。”
“很晚了哎。”
魏伊诺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好意思说晚,要不是你,我会这么晚下班。”
霍森并不着急:“我也是为了关照你嘛,不经过千锤百炼,你怎么成为金刚铁骨的百变金刚呢?”
“我谢谢您。”魏伊诺沒好气地说。
“不谢,不谢,上车吧,你要是不上,就说明你不敢。”在霍森眼里对付这个不服输的丫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