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云不同的是,他暂时并不想问她要去什么地方,想和什么人会面。
江四九则在苦苦思索,要如何劝服甘宁去投奔孙策。
她绝不忍眼见这良将在此空耗时日,留下人生无穷的遗憾。
她一边埋头猛吃,一边冥思苦想,完全把身边的甘宁抛之脑后了。
甘宁看她紧皱双眉,等了很久也不见有松开的迹象,正待出口询问,忽然江四九“呯”地一声放下筷子,大声道:“对了!”
甘宁被她的举动弄得先是吓了一跳,后又失笑道:“什么对了?”
只见江四九十分兴奋,双目炯炯,直视着他的双眼,眼眸中所蕴含的光彩,令甘宁的心不由得莫名一震。
江四九因为终于想通,兴致勃勃地道:“我听说,天下最难得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她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甘宁还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等到他把刚刚他们所说的话仔仔细细地回想一遍,心脏骤然急如擂鼓,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你、你的意思是——”
江四九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再问:“不知甘将军有没有这个自信?”
甘宁不由开怀大笑:“怎么没有?!”说着,他拎起酒坛,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才缓缓地跪坐下来,垂头低声道:“刘焉已占益州,刘表已占荆州,袁术已占扬州,这长江沿岸其他的人,俱无人主之像,唯有……唯有……”
他不明白江四九怎么会懂这些事,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这么说还是误打误撞,但心中的喜悦暂时压过了这些疑惑。
因为他本来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只是一时难以下个决断。
如今江四九这句话,的确是点醒了他,若他所投奔的人身边已经跟满了能臣良将,又怎么会信任自己、将大事交给自己呢?自己又何时才会有出头之日?
他再喝了一口酒,方接着道:“唯有孙策,此人年纪虽小,但以其父的威名与基业,他必定不会久居袁术之下,何况袁术对他颇多防范,就是怕他有朝一日自立之后与自己为敌。孙策身边,还跟着一些孙坚从前所用的老将,同时还有庐江人周瑜是他多年至交,徐州张纮此时也为其所用,,若我能在他未成气候投奔于他的话……”
说到这里时,他简直有点怀疑,江四九会不会是孙策派来的说客。
江四九接口道:“以将军水战的能耐,必得重用。”
甘宁道:“不错!我看孙策如果有心,必定会收拢孙坚的旧部,再加上他自己所召兵士、谋臣、将领等等,如此想来,他倒是隐隐有伏龙之相。”
说着他还稍微喟叹了一下,道:“原本我是想投刘焉的,因为我本来就是益州人,可刘焉这个人好杀豪强,我去了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如今又杀掉了与他勾结的苏代,想必对我恨之入骨了;刘表依靠蒯、蔡两家士族,已然站稳了脚跟,袁术更不消说了……”
他一旦想通,心中大为痛快,放下酒坛,对江四九道:“我去去就来,你在此处等我。”
甘宁一出舱门,只见红日西斜,傍晚凉风徐来,更增添了一份舒爽,但光线已经不是很明亮了。他定了定神,随即在主船将台的旗架之上,拔下了一枚黄色小旗,轻轻一挥。
前方小兵见了,过来四个小兵,也迅速在旗架上拔出一面一丈见方的黄色大旗,伸出将台,将旗插在旗架之上,左右摇动。
大小船只纷纷转身,沿着湘江,向长江干流驶去。
舱内的江四九感到船在极为平滑地移动,几案上的酒菜也只稍微倾斜了一下,并没有掉下去。
她知道甘宁已经有所行动了,怎么行动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他现在已是拨云见日,心中自有一本帐了,心情不觉大好,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江东这一挂的历史好多脱漏,我就按照我想的来写吧。
因为光孙策渡江这件事,就有三种说法:
《武帝纪》说在初平四年。
《后汉纪孝献皇帝卷第二十七》也说是初平四年。
《后汉书献帝纪》说是兴平元年。
《孙策传注引江表传》:又说在兴平二年。
《孙策传》中,除了脱文之外,还有曲笔。比如隐去了孙坚与陆康庐江之战两年时间(见《建康实录》等)、与刘繇交战的一年时间(见《刘繇传》)以及与祖郎交战失利(见《江表传》等)的事,之所以隐去这些,应该是为了凸显孙策“轻松取胜”,以突出他的能力吧!
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兴平二年成功渡江这个说法的。
哎,查资料查得要死要活,写上来的没多少……
再说句题外话:《三国志》蜀书中,排序第一的居然不是刘备的《先主传》,而是《刘二牧传》。 刘二牧,就是刘焉、刘璋父子。这算不算表扬这父子俩为刘备建立蜀汉所作的贡献呢?
话说回来这俩位可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啊,光刘焉提了一个建议,东汉历史上又一次出现了“州牧”这个玩意儿,更搞笑的是,他居然自请做交趾牧,交趾就是今天的越南,他跑去越南想干啥呢?我怀疑刘焉八成是想去做越南王,远离京城好造反。因为接下来董扶跟他讲益州有天子之气,于是他又跑到益州做了益州牧,同时在中央挂职做了太常(九卿之一),这么一干又开启了州牧刺史兼职朝廷显职的风气[三公九卿有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