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琛笑笑,给了个“回头告诉你”的眼神给付宝宝。
一行几人在病房内说了好些话,付宝宝和段允琛动身要离开之时,正好是付贝贝和陆竞尘过了来。遇上了,付宝宝也便给了付贝贝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之后才是带着孩子走开了。
段允恒醒着,这会儿他精神似乎不错。段依涵坐在了病床边,兄妹俩不知是聊到了什么,竟是哈哈地都笑出了声。
各自打过招呼以后,段允恒提出要抱抱小笑笑,段允琛也不吝啬,直接地便把女儿递了过去。
付宝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索性安分地倚着段允琛的臂膀,听他们兄弟俩谈天说地。
老实说,段允恒的脸色并不好,苍白没血色,即便说得起兴了,也不过是脸上红晕多一分,看起来还是剔透白皙的,两个字形容便是——病态!
段依涵悄悄退了出去,付宝宝接了条短信,也便和段允琛打了个招呼抱着女儿先出去了。
病房内只剩下段允恒兄弟两人。细看着彼此,才发觉两人的轮廓真的颇为相似。他们大抵还是神似得多些,至于形,一个爹两个妈的,指望他们能有多像。
段允恒忽地笑了起来,仿若温润的玉色流动,莹泽美好,“阿琛,我曾经很羡慕你,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很傻。其实我拥有的不比你少多少,只是我往往看不清形势,也看不懂自己。”
“大哥……”段允琛喊了一句,真心实意。三十多年兄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个人可以取代眼前的人,段允琛深知。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更加不淡定不从容,才会难以抉择不懂取舍。很多时候,命运给了我们选择,只是不论是选了左还是选了右,都很伤,很伤。
“阿琛,我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段允恒并不掩饰,他也从未把自己的弟弟和贺安想的太愚蠢,也许阿琛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想得干净,可再怎么否认,也否认不了他的手很脏。
这样一双手,修长,有力!段允恒摊开自己的掌心,又翻了个身看着自己的手背。这双手,像极了一对艺术家的手。可偏偏便是这样一对手,他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他无辜的弟弟。
很多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段允恒承认,伤害阿琛,是因为他嫉妒。可他不该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的,到头来,他又得到了什么?
也许是生命力消失得太过明显,段允恒如今对许多事情都看淡了许多。以前总以为捏在了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可看到纪淑华那么不顾形象地趴在他的床头痛哭,看到段蓉烟和段云天那越加苍老的容颜,他知道,他错了,错得很离谱,也错了很多年!
“嗯。”点头,段允琛没想过要隐瞒,甚至他还想要开诚布公地和段允恒谈上一谈。他们是兄弟,有什么事情摆明了说,也许比藏着掖着要好上许多。
段允恒望向了窗外,忽然便很想看到有飞鸟从窗前掠过,亦或者看到一棵高大的树,树梢的顶端是红艳艳的凤凰花……他想看到,一切有生气的东西,而不是病房内这样的死板枯败。
“大哥,你后悔吗?”斟酌了许久,段允琛才再度出声。后悔,只要眼前病床上的男人说一句后悔,他段允琛可以——把以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亦或者,换一个方式让段允恒偿还。
大约是看出了段允琛眼里的期盼,段允恒笑了笑,温和儒雅,“阿琛,我一错再错,你不原谅我才是应该的。至于后悔,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追悔莫及,我错了,错得太过分,所以,不敢奢望能得到救赎。若是我这次不能好起来也便罢了,若是我能好起来,那么我的后半生,也只能在监狱中去赎罪了。一边是失去生命,一边是失去自由,我很无耻,此刻我竟然想着死便死了,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段允琛艰难地点了点头,半响才问:“大哥,你和江心透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勾搭到一起?
室内安静得能听得见兄弟俩彼此呼吸的声音,段允琛伸出一手,任着那白天的光亮落在手心。只要有光,便还能看到希望。此时此境,值得庆幸的便是——他们,还活着,哪怕活得痛苦,如履薄冰!
段允恒笑了,本该光风霁月,此时却像是惨淡的月光,“阿琛,有时候想想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江心透,我曾经喜欢过她。几年前她嫁给你的时候,我其实心有不甘,可那女子一门心思只放在你身上,我又能如何?后来你们离婚了,我也想过要追求她的,不过她那样一个刚烈的女子认死理,我们除了合作关系,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有次误打误撞和她过了一夜,第二天她就甩了我一耳光,从那之后我便知道,这个女子,我驾驭不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太过执着。对你,她是由爱生恨,后来慢慢地,我对她也就没了那旖旎心思了。做不成情侣,发展一个盟友也可以。”
说罢,叹息一声。很多时候,段允恒并不想去回忆过去那些东西。回忆,让他觉得罪恶,觉得自己太脏。
段允琛神色复杂,终是浅叹一声,道:“哥,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了,只要你能好好活下来,从新开始。”
“阿琛,你不明白,死亡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我倒是宁愿找不到一颗合适的肾脏,让我早些回去赎罪。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