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与上官婉儿一同被客客气气迎进了贺兰府,在前堂等了一会儿,便见贺兰敏之匆匆而出,一见了婉儿便是眼前一亮道:“自中秋宴之后,就是没有机会与姑娘相见,今日姑娘来到我府中,敏之一定好好招待变异之眼。”
“贺兰大人,婉儿今日前来,是要见一人。”上官婉儿直言道,“不知道张娃张姑娘在何处?”
贺兰敏之看了一眼张天,面上闪过不悦之色,再面对上官婉儿的时候,却又是那一派笑意盈盈的样子了。“她日前回乡省亲去了,还未归来。”
“你说谎!”张天上前一步道,“她根本没有亲眷,何来省亲之说?!”
“张侍读,你怎么知道?”贺兰敏之眯着眼睛道。
上官婉儿低声对着张天说,“稍安勿躁,一切有我,”继而隔阻在了贺兰与张天之间,遮挡他们的视线,“贺兰公子,明人不说暗话,张娃舞艺高超,在长安也素有才名,当日天皇见她一面便已经念念不忘,如今天后派我出宫去白马寺为假,找她才是真,你若隐蔽其行踪,天后娘娘怪罪下来,后果……”
“天后当真要你来寻她?”贺兰敏之问道。
“而且是在天皇派人来之前。”上官婉儿见他面色松动,添了一句。
“她……”贺兰敏之刚要开口,却听见堂外一人道,“上官姑娘竟然在此,三思这回可来的巧了。”
婉儿一瞥,见一身着绯色官袍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在宫中远远地见过他几面,乃是天后的侄儿武三思,想不到他在这紧要关头横插一手。
“见过武大人疯狂内功。”上官婉儿行礼道。
“上官姑娘不必客气,”武三思瞥了一眼贺兰敏之道,“张娃姑娘的确不在贺兰兄府中,三思自洛阳而来,于路上恰巧见到了张娃姑娘,原来她回乡省亲,路遇劫匪,三思便带了她回来,交给贺兰兄调养。”
张天隐忍着不发,武三思显然是和贺兰敏之一伙,如此为他斡旋,根本就是为贺兰敏之开脱。
“既然如此,婉儿可否见见她?”
“请——”武三思替贺兰拿了主意。
婉儿与张天转身入了内院。
“三思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贺兰敏之边走边对身边的人低语。
武三思压低声音回道:“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此番幸亏我有在,不然你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有祖母在,怕什么。”贺兰敏之不屑道。
“只怕你触怒的是姑母!”武三思恨恨地将怀中一张纸抽出,交给了贺兰敏之,贺兰敏之一读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这信是从何处来的,为何知道我那么多秘密?”
“从中书省扣下来的,”武三思道,“若非被我撞见,你难逃罪责了。上面将你□太平公主侍女,侮辱了未来太子妃,以及与……□的事情全部写明,哪一条能不将你治罪?即使姑母袒护你,也会使得她对你失望透顶。”
“那张娃与外人私通,这口气我咽不下。”贺兰敏之咬牙道。
“咽不下去也得咽,这封信为何别的时候不出现此刻出现,上官婉儿和张天别的时候不来偏偏此刻来,这一切幕后主使又是谁,在未查明整件之前,你都需要忍,明白么?”武三思严厉道。
“好,我忍。”贺兰敏之最终道。
张天推开房门,一见到躺在里面的人便加快了脚步,上官婉儿缓步跟随在后,转身看了一眼在后头窃窃私语的武三思和贺兰敏之。后者不足为惧,可怕的是武三思,此人居心叵测,消息又极其灵通,更难得的是,明明很聪明却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谦虚谨慎,日后不可不防。
张天痛心疾首地看着床榻上的姐姐,她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有一道清晰的血痕,怕是已经伤到了脸了,身上大小伤势遍布,触目惊心,发里还有若干枯草根带着,张天明白,之前姐姐定然不是在此处安然地躺着。
“我带她走。”张天横抱起张娃,转身对着三人道。
“你!”贺兰敏之刚要开口,却被武三思拦住。
“武大人,贺兰公子,婉儿告辞。”上官婉儿道。
“上官姑娘,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武三思意有所指,视线毫不遮掩地停留在婉儿身上。
婉儿忽略了他的眼神,疾步跟上了张天的步伐。
“立刻到司马哥哥那儿,我去找大夫。”出了贺兰府,婉儿叫了一辆马车,侧着身子掀开帘子对着里面的张天道。
张天重重地点头。
上官婉儿便和她兵分两路,回到了长安大街,婉儿只能随处去问路人,听见一个沈郎中医术不错,便一路摸索而去。待拐到一个巷口,望见一辆绛色四角挂着铃铛的马车疾驰而过,停在了不远处。驾车的男子容貌俊伟,风度翩翩,穿着精致衣料。婉儿不禁顿下脚步,翘首去瞧那车上下来的是何人。
那男子一掀开马车帘子,从那儿出来一个女子,婉儿一瞧清那女子面容便瞬间呆了。
那不是太平公主吗,她怎么也出宫了?
“婉儿,你在看什么?”身后一人道。
上官婉儿回身,见到司马安和司马惜主仆二人,“司马哥哥,我见到……”她再一回头,却不见了太平踪影,只余下那马车还停留原处,“没什么,你们不是在院里吗,怎么出来了?”
“公子一直心神不宁,她在担心您,总是念叨着‘婉儿怎么还不回来’,好不容易盼来了张天姑娘,她解释说您去找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