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向而去,到了楼梯前,略微一愣,方才是司马惜背自己上来安置妥当的,如今如何下去?但若不下去,那个人或许会转眼便不见了。

“公子,您等等……”司马惜刚喊出口,直觉会听见咚地一声,捂住眼睛不忍心去看,透过指缝却瞧见司马安一只胳膊挂在栏杆上,另外一只手微微颤颤地扶着扶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自己的腿,“司马惜,我的腿……好像有了知觉了……”

青姨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见司马安惊奇道:“你的腿?!”

“有感觉了。”司马安笑回,视线越过青姨往下看,果然不见了那白衣公子的踪迹,心下失落之余,见青姨神色慌张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天,她不见了!”青姨跺脚道。

与此同时,楼内的一处角落。

“还是不让我告知他你的身份?”胡太医问面前的人道。

“我不想让她知道,请您也替我保密。”

“今日武三思面见天后,狠狠参了贺兰敏之一本,这只怕也是你的安排吧?”胡太医道。

“内廷的事情,错综复杂,您不该管。”

“你不也该置身事外吗,他若在此,也会这样警告你的。”胡太医叹气道。

“或许……”

一个人影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停在了不远处,驻足紧张地四处张望,口中不停念着“这可如何是好?”此人便是司马安的婢女司马惜,额头冒着汗,气喘吁吁。

司马安则焦急地入了内院,命令青姨临时召集所有姑娘,包括给张天伴舞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要做好张天无法及时回来的打算,外头已经派人去找,院里这戏还必须要唱下去!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女子,司马安皱眉。

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找出一个既有舞蹈底子,又能背这一叠厚厚的唱词,还能演出神韵的人物来?

“你——”司马安指着院里平时学曲最快的姑娘,那姑娘一怔,站出列,一双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司马安,“你试试吧。”司马安无奈道。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不行——”司马安摆摆手,抬手一点道,“你,出来。”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还是不行……”司马安沮丧着,若是自己的腿安然无恙,或许还可以一试,张天,你在何处,此刻又发生了何事,难道我们幸苦的计划,就要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吗……但我们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再来一次了……

“司马哥哥,婉儿愿意一试。”一个温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一股清风,轻轻在耳边轻拂而过。

司马安清楚地听见她的声音,但又惧怕是幻觉,迟迟不敢转过头。

“婉儿,是你吗?”

“是我,”上官婉儿笑脸迎着一屋子好奇的眼睛,朝着她们微微点头,继而转身站在司马安面前,抬手勾了勾司马安的鼻子,退后几步看着她道,“一月不见,你还好吗?”

司马安压抑住心中的愉悦和激动,摸了摸鼻子哽咽道,“你能背下这些?”

许多的话想要问她,但却无从开口。

婉儿看着面前厚厚姨沓纸,虽然多,但总也没佛寺读的经书多,接过翻阅了几张蹙眉道:“还有多少时辰?”

司马安苦笑道:“至多半个时辰。”

“没问题。”婉儿笑回,似乎手上拿着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唱词,而仅是一行小诗。

司马安信赖她,在习艺馆磨炼出来的功底不会差,她和张天同样是宋昭慧的弟子,自然会有相像的地方。

“我们都出去,让她待一会儿。”司马安吩咐道。

“可是,这位姑娘她,能行吗?”青姨犹豫问。

“她一定可以。”

贺兰敏之瞪大眼睛,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被舞台上那个妖冶的女子所吸引。

“凰兮凰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凤。”

坐在二楼中的司马安心中咔嚓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女子。

婉儿,你想作何,莫非你是要亲身引诱他?

“她记错了你的词!”青姨道。

司马安摇头,“不,她改了词,为了保护我……”

但婉儿,如若不将贺兰的罪行昭示天下,我们能将贺兰敏之一族连根拔起吗?

仪凤二年,天后闻贺兰敏之守丧期间,行为不轨,丧德失才,又得武三思、狄仁杰奏本,悉数其五大罪状,震怒之下免其职,夺其宗籍,流配雷州。贺兰敏之至雷州,自缢而死,从此贺兰一族悉数没落。

此次事件的幕后推手司马安与上官婉儿在除掉贺兰敏之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们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将会彻底改变他们和李令月三个人的人生轨迹,而上官婉儿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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