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笑吟吟道:“你倒少有‘遗漏’的时候。”
上官风不答婉儿,转身用手里的绢布擦拭那些珍贵的玩意儿。
婉儿仍然笑着,她对上官风的举动洞若观火,又焉能不知她方才是在试探自己。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主仆之间如此轻松一番,也未尝不可。
“只捡些要用的擦拭吧,不必一一费神,”婉儿按着上官风的手腕,摘下头上的步摇替上官风插上,仔细端详满意道,“还是适合你,我戴不惯这么贵重的东西。”
“姑娘......”
“收下罢,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平日里都忽略了你们几个。有看上眼的只管拿去,替小西小残小照留几样。”婉儿说罢,从桌上拿起一串东海明珠,稍稍犹豫,还是推到了腕上。
这串珠子让她想起了那条银色的手链。
“小风,明日梁王如果再派人送东西的话就将我今日书写的那字帖送给他,就当是给他的回礼罢。”
武三思第二日便得了婉儿的墨宝,展开那卷轴,抹了抹八字胡子眉开眼笑道:“上官婉儿,你总算动心了。”
紫宸殿中殿。
上官婉儿坐在特意给自己安置的桌案后,听着女皇和狄仁杰的谈话,手里的笔快速书写着作为谈话备书。
女皇自得了张氏兄弟,极少见外臣,连自己的儿子李旦都鲜召见,婉儿也只是在张氏兄弟不在近旁的时候偶而见上一两面。
狄仁杰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唐宰相,婉儿现在才明白当日武三思在朝房说的话。
“狄仁杰这位大爷背景可深着呢,本王的人不知道,参他一本就毫无动静,再参也是如此,到了最后,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姑妈,怪不得腰杆儿这么直,连本王动不了他分毫。”
等狄仁杰与女皇谈完之后,婉儿送他出来。
走在廊道上,狄仁杰忽而对婉儿道:“姑娘最近是否与武三思走的近了?”
婉儿瞪大眼睛看着他,自己的确与武三思多相处了一些,他也常为九里涧曲水流觞的座上宾,但狄仁杰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我与姑娘相识一场,不忍姑娘泥足深陷,”狄仁杰抚了抚山羊胡须眯着眼睛道,“眼前的确是武氏兄弟得势,但女皇的心思也不明了,姑娘如果依附武氏,便得罪了李氏。”
“多谢狄大人,婉儿明白。”婉儿恭敬行礼道。
若说李氏,能有大能的就是太平公主了,但太平公主与自己势如水火,又背信弃义,自己焉能依附于她?
“不,姑娘你还不明白,”狄仁杰洞察先机,小眼睛闪着精光,“武家是后起的一代,根基不稳,李家已经延续了这么多年,难道姑娘没有从武家和李家的后代中看出差异吗?”
婉儿犹豫了。
的确,武家除了武三思还看的过去以外,其余人都是酒囊饭袋,下一辈都沉迷在享乐当中,而李家的人却低调内敛许多,其中也不乏果敢坚决的英才少年。
李旦唯一的贡献就是为李氏皇族培养了几个能干的子嗣。
前几日陪着女皇看校场比试,李旦的几个儿子皆分外出彩,女皇喜悦之下,更是允准了李显的儿子李重俊回宫觐见。
“谢狄大人警醒,婉儿明白了。”
“哈哈,”狄仁杰大笑道,“姑娘蕙质兰心,年少有为,我狄仁杰自叹不如,只是一点,姑娘切勿为儿女情长伤及了自身,毕竟您的位置尊荣,一举一动,一喜一怒,已经不是您一人的事情了。”
望着狄仁杰大笑着离去,婉儿情绪起伏。
遣散身后跟着的一队宫女,婉儿又来到了失足跌落的地方吹着风,那雀鸟像是通了心意一般又飞来,婉儿呆呆地看着雀鸟,想起了那时与太平公主的对话。
“上官婉儿,只要你除掉薛怀义,本宫就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荣华富贵,甚至将来的大唐天下,本宫都可以应允你几分。”
“公主抬举,婉儿要这千疮百孔的天下作何?”
李令月背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薄唇微启道:“那你要什么?”
婉儿抬头,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我只要司马安。”
雀鸟在婉儿手心啄食食物,婉儿笑了笑望着远方。
我只要司马安。
司马哥哥,不管你在何处,婉儿都会想办法来见你一面。不过现在,婉儿先要保全自己,而这一切,都应该从庐陵王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心在收尾......只不过脱壳的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