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瑾夜接完电话再次回到病房,便看到浑身都炸了毛的许愿。床上的枕头被子全被她丢在了地上,她坐在床上微微喘着气,口中嚷嚷着:“我要出院!赶紧让我出院!怎么爸爸还不来?怎么延彬的出院手续还没办好?我要赶紧离开这儿!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
许诺在她旁边着急的劝着什么,她却不管不顾,伸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呼啦啦”一股脑全推到了地上,“我要出院!赶紧让我出院!”
东方瑾夜忙走了过去,皱眉问许诺:“她这是怎么了?”
许诺一脸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
怕许愿一不小心再碰到胸前的伤口,东方瑾夜紧张的不行,扳过许愿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一脸心焦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他倒还来问她怎么了?许愿将东方瑾夜的手一把推开,转头不看他,嘴里还在嚷嚷着:“我要出院!赶紧让我出院!我不想呆在这儿,一刻都不想!”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小诺,我们结婚?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这几个字,像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紧箍咒。许愿心烦意乱,眼见身边再没什么东西可摔,她索性在床上打起滚来:“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怎么爸爸还不来?怎么延彬的出院手续还没办好?”
这一滚不打紧,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起来。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许愿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个团,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
小诺,我们结婚?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滚落。东方瑾夜,他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姐夫了。
东方瑾夜看许愿这样,知道她是碰到了胸前的伤口,他忙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拥进怀里,满是焦灼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许愿将头埋在东方瑾夜怀里,感觉心脏一阵阵紧抽,她低低的哭起来:“疼,呜呜……我疼。”殊不知,心更疼。
这个男人的胸膛,坚实宽厚,这个男人的怀抱,有着令她熟悉痴迷的气息,她贪恋的不愿离开。让她怎么摆脱这幻化的温存?让她怎么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东方瑾夜,可不可以不要跟姐姐结婚?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东方瑾夜,你知不知道,我也爱你,那么爱那么爱……可是,这些话统统不能说出口,统统只能憋在心里。他和姐姐真心相爱,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东方瑾夜低头看着许愿,她小脸苍白,眼泪不断从她的眼角流出来。他感觉心里一阵阵发疼,手臂用力将她抱紧,一脸焦灼的问她:“怎么了?很疼吗?你倒是怎么了?”
他不问她还好,一问就又让她想起了那条令她炸毛的短信。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明知道他是姐姐的男人,却还要稀里糊涂的爱上他?为什么明知道一切都是没有结果的痴心妄想,却还要将他固执的放在心里?
不,她必须要让自己理智,她不能再继续沦陷下去了。许愿反应过来,小手抵在东方瑾夜胸前,开始用力往外推他。可东方瑾夜这会儿哪还愿意放开她,她越往外推他,他就将她抱得越紧。
这是自己整整爱了十年的女人啊!经历了十年的漫长等待,又忍受了三个月的刻骨相思,直到现在将她这样抱进怀里,多日来的思念如溃堤的潮水汹涌而出,在胸口肆意涌动,他才知道,原来他对她的想念,早就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认定的范围。
“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讨厌!我要回家!放开我!”想挣脱还挣脱不掉,许愿急了,小拳头抡过去,狠狠砸在东方瑾夜胸口上。
“嘶……!”东方瑾夜只觉自己胸骨断裂处再次遭受了重重一击,骤袭的闷痛让他不觉倒抽口冷气。
许愿愣了愣,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劲儿啊,怎么他看起来会这么痛苦?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东方瑾夜的前胸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她又抬头困惑的看着他,长睫还很是迷茫的眨了两眨。
东方瑾夜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对着许愿勉力的笑了笑。
许诺就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们,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刚想走上去说点什么,却一眼瞟见正要进门的许强龙,她忙笑着开口:“爸爸,你可算来了。小愿刚才一直等不到你,急得都发脾气了!”
爸爸?许强龙?东方瑾夜身体一僵,转头看,果见许强龙正从外面走进来。这个a市城北黑道的一世枭雄,虽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可看来依然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以前想着他是自己爱人的父亲,东方瑾夜对许强龙倒是没多大感觉。然而此刻,想着他就是自己找寻了十年的杀父仇人,而且证据确凿,无可非议,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东方瑾夜再次面对许强龙时,似乎积攒了十年的恨意都在这刻溃堤,将他的胸膛撑得酸而涨、涨而痛,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将许强龙一枪毙命!
可他终究是忍了下来,他为了报仇痛苦的活了整整十年,也犯下了滔天罪孽。一枪毙命?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东方瑾夜立志要找出能折磨得许强龙生不如死的方法!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匍匐在自己脚下,忏悔,乞求原谅,但他一定不会原谅他,他的罪孽不可饶恕,他会羞辱他,折磨他,然后送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