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南宫良辰哭着恳求依旧无法动摇南宫剑英披甲上阵的决心,良辰自知无法劝留,流着眼泪拉着南宫剑英的手整整一夜都不让他走,大齐危矣,这不是她南宫家能做主的时代了。
夜霖天心头艰涩,他也知道大齐危矣,失去这二十万大军,他大齐的兵力又被活生生的斩断了三分之一,如今这剩下的四十万大军又如何抵挡得了北魏的八十万狼骑,长源之战大齐以二十万军力抵挡北魏五十万雄狮,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南宫鸣的死在所难免,从一开始他接受军令状领兵出城便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如今这天下,说不定明日便再也沒有大齐,大齐的天下终究还是亡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懊恼他愤怒他暴躁,可饶是如此他却不得不镇定,只要他还是大齐的皇帝,只要这大齐的玉玺还在他的手里,他都必须要顶天立地为百姓为朝堂为妻儿顶起一片天地。
良辰拉着南宫剑英的手坐在火盆前烤着火,她的眼泪已经流光瞪着一双空洞的眼,望着烧得正旺的炉火禁不住长叹:“剑英,答应长姐,活着回來。”
南宫成英哪里不知道他此番前去凶多吉少,以大齐剩下的兵力去对抗北魏的八十万雄狮,这无疑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为,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是将军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
南宫剑英艰难的点头,握紧了良辰的手,沉声道:“长姐,你也要保重自己。”
良辰下意识的点头,不由得苦笑:“和母亲说了吗?”
“说了。”一想到王氏哭红的双眼,南宫剑英心头便一阵疼痛,他们都是将军府的人,战死沙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身为将军府的女人,早在她们嫁进将军府的那一刻开始,便做好了当寡妇的准备。
“苏家小姐怎么办。”良辰嘶哑着嗓子问。
南宫剑英无奈苦笑,轻叹:“退了婚,让她另择良人。”
良辰苦笑不出,无奈长叹:“你倒是做好了万全交代,唯独对我什么都不说。”
“长姐。”这一声长姐道不尽言语中的凄苦,良久才长叹,道:“长姐与我实在是偏心,准了成英却偏生不允我。”
良辰转头认真的凝望着自己仅剩的弟弟,双手颤抖着捧住他的脸,这张脸和成英长得极其相似,便是那脸颊上的酒窝也相似得令人心慌。
“你们都不听长姐的话,你们都在用刀子挖长姐的心。”
南宫剑英低头垂眸,哽咽:“长姐,对不起。”
南宫良辰摇头,眼泪吧嗒着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却万般凄苦:“都是命,生在南宫家又哪里逃得掉上战场的命,。”
这一夜姐弟两人说了一夜的话,第二日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良辰便将南宫剑英送出宫门,站在皇宫的城楼上望着城下南宫剑英穿着银色铠甲的英武模样,良辰笑着对他挥手。
纵然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她亦只能轻笑着挥手作别,剑英去啊!记得答应长姐的话千万要记得,千万千万不要食了言,南宫家的儿郎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她身为南宫家的长女祖上有训岂能违抗。
“良辰。”一声轻唤,无限温柔却满含苦涩。
良辰转身,望着穿着白色龙袍的夜霖天,伸手拢了拢他脖子上的狐裘,轻叹:“这里风大,莫要着凉。”
夜霖天抓住她的手,果然小手冰冷刺骨:“站多久了,为何手这般冰冷。”
良辰苦笑摇头,轻叹:“沒多久,我想尽可能的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良辰,你会不会怨恨朕。”夜霖天眼眸中满是痛苦和疼惜,这样的良辰单薄而苍白,映在着无边无际的白雪中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再也无法寻找,他怕,他怕极了这样的她,明明是在对他笑,可那双眼中的哀伤却早已溃堤。
“不会。”她轻叹,伸手无措的抱紧了他的腰:“我沒能守住你的江山,对不起。”
“傻瓜,这不怨你。”夜霖天轻叹抱紧她的小身子,这些时日她瘦了好多。
“天,倘若失去这天下,我们就找一座山躲起來好不好,你不再是什么皇帝,我也不再是什么皇后,我们只是辰迆的父母,世间最寻常的夫妻,好不好。”良辰的小手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龙袍,语带未凉透着无法释然的悲伤。
夜霖天望着灰蒙蒙的天叹气:“好,都依你。”
良辰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來,禁不住叹息:“这样的生活,恐怕只是來生再期盼。”
夜霖天不知该如何安慰,如今天下大乱,大齐和北魏兵戎相见,实力如此悬殊大齐节节败退,南宫鸣已经战死沙场,大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
他并不怨恨阮青凤的步步紧逼,他也不后悔对夜霖轩兵戎相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倘若他站在阮青凤的位子上,他也一定会在此时给对方致命一击,大齐的灭亡阮青凤功不可沒,夜霖天只要一想到十年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七夜竟然是个男人,他便心灰意冷的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被人无情的玩弄。
“良辰,倘若哪天朕要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坐在醉羽殿的雕花大床上,夜霖天突生出一股烦躁和不安,对怀里的小人儿柔声道。
良辰只是苦笑着摇头,抬手捧住他俊俏却憔悴许多的脸,轻叹:“你莫非忘了,答应过我生死亦相随。”
夜霖天紧紧的抿着唇皱紧了眉头,他最怕的便是她想先自己一步走远:“傻子。”他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