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良辰很喜欢庄子的子非鱼和蝴蝶,那一晚他们终究还是沒有探讨出什么东西出來,毕竟他们所要探讨的对象已经离开,经过良辰的这么一闹,李牧和夜霖天心都有所触动,将七夜自出现到现在这么多年來的事情仔细一梳理确实发现好多疑惑。
面对他们的疑惑和苦笑,良辰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多理会,这是他们需要烦心的事情和她无关,她只要点到即止就好,接下來的事情该由他们去操心,而她,则需要继续下一步。
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坐在床前抚摸着夜辰迆熟睡的小脸叹息,辰迆和夜霖天长得很像,只有一双小酒窝和她相同,每当看着辰迆的小酒窝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响起枉死的南宫成英。
多半,她还是可惜哀痛的多,身为将军如果成英死在战场上,被对方将军斩于马下她无话可说,身为战士,却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暗杀,死在床上,她为他憋屈。
夜霖天和李牧商议未果,一整天的疲劳在热水的沐浴之后,得到了充分的缓解,半湿着头发他从偏殿走进寝殿,却见良辰还沒有睡觉,一脸沉静的望着小床上熟睡的夜辰迆,他不知,此刻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仿佛可以将人生生溺毙。
良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对上他的眼,对他招手轻声道:“过來。”
夜霖天得到她的召唤,如一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一般,听话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旁手足无措。
良辰轻笑,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旁,柔声道:“有沒有听过子非鱼的故事。”
她的声音语调温柔而缓慢,如一双无形的小手轻柔的抚慰自己的心灵一般,令他连骨头都酥了,下意识的摇头,沉声道:“沒有。”
良辰抬眸对他轻笑,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走到院子里,站在月光下抬眼望天,缓声道:“古时候,有一个叫庄子的人喜欢蹲在水边看池子里的游鱼,禁不住叹息说鱼儿好快乐,自由自在的令人羡慕,旁边他的友人就嘲笑他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儿很快乐,庄子就对他反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鱼儿的快乐。”
夜霖天凝眸望着她,轻叹:“你想说你是庄子,而我是他的友人。”
良辰摇头,轻声笑道:“我只是觉得可笑,为我今天下午和七夜的争执而觉得可笑,我说她不是夜霖天,她怎么知道夜霖轩一定会上当,其实,我也不是她,我怎么就知道她不知道呢?”
夜霖天懵了,有些糊涂,不明白的望着良辰,小声道:“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良辰无所谓的望天,发了一会呆,笑道:“不理解沒关系,千句话合成一句那就是小心七夜。”
“为什么。”夜霖天拉住良辰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良辰摆弄着自己的手,笑吟吟的问他:“我的手漂亮吗?”
夜霖天下意识的点头:“很美。”
“七夜美不美。”良辰问,说完又补充一句:“凭心而论,她美不美。”
“美。”夜霖天点头承认。
良辰轻笑,抚摸着他的脸,残忍的问:“她这么美,为什么你却不动心。”
夜霖天面容僵住,半晌才苦笑着道:“我心底有你,再也容不下别人。”
良辰轻笑,旋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到最后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脸恨色反问:“你爱我,这话说得真是蹊跷。”
夜霖天面有苦色,沉声道:“良辰,上一次我只想尽快将夜霖轩埋打尽,并非真的要对你发难。”
良辰冷笑,抽回自己的手,摆手冷声道:“那件事情我不想再回想,夜霖轩杀我弟弟,这仇不共戴天。”
夜霖天点头,心头却一片怅然:“既然想要报仇,为何今天却要否决七夜的提议。”
良辰冷哼,望着夜霖天面无惧色,问:“你很信任她。”
夜霖天点头,却见良辰脸上的冷笑更甚:“你该明白她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夜霖天承认他很惊讶。
良辰点头:“他是男人假扮的,我想,之所以以着女儿身的姿态潜伏在你们身边,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又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良辰叹气:“肯定是男人做起來不方便的事情。”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呼啸而过,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会以正面目示人的人。
她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害怕,她的思绪开始飘散,突然她就想起一个人,一个男人,夜霖轩身边的军师白寿,她之所以想起他,只因为白寿有一双无论何时看到都纤瘦白皙的手,那双手完美无瑕沒有一丝茧子。
“夜霖轩身边的白寿,是何人。”突然,她紧张的抓住夜霖天的袖子急切的问。
夜霖天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紧张:“是他的军师,足智多谋,当年若不是他被先皇派往边关戍守,如今这帝位便该是夜霖轩的。”
良辰沉思良久,问:“他的手段狠不狠,毒不毒。”
“异常狠毒。”
“和七夜比,谁更胜一筹。”良辰双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冷声问。
夜霖天愣了一下,仔细一比对,心凉了一个彻底:“旗鼓相当。”
良辰轻笑,心头了然叹息,道:“果然,明主身边若是沒有贤士何以得天下,,这白寿对夜霖轩而言该是七夜对你一样重要,我担心,这天下烽火连天都是一场阴谋,一场让你们亲兄弟自相残杀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