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旭日平原校园全能高手。
魏不争大军日前击退敌军数万,北漠残部退守回百里外的城池,大宏军队便在此处驻扎整顿,等待时机攻城拔寨。
此时夜已深,军营内外已是一片沉寂,将士们多已入梦,然魏不争的营帐内却还是烛灯忽闪。
魏不争坐在案前扶额沉思已是有了一会儿,眼前的案上摊放着两封书信,一封是老夫人写来的,一封是萧延意的亲笔,都是日落时分六百里加急送来。
信来的那一刻,贴身的小厮小重拿着信递到他手里,言说是京中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魏不争一时间心中陡然一慌。大敌当前时也不见他变过颜色,可那一刻他紧张地伸出手接了信,却险些拿不稳。
与萧延意的信日常总是有的,老夫人那边,他偶尔也会送封报平安的信回去,却并未有什么回信,老夫人为人一向沉稳妥帖,从不拿府里的事来与魏不争烦心,尤其是他出征在外时,即便有了天大的事,也绝不会让他为此分心。可是这节骨眼上,却跟萧延意一样地送了六百里加急的信来,这让魏不争拆开老夫人那封信的时候,手指都有些发僵。
直到忐忑着看完两封信,魏不争的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下来,是有事,但却并非他预料的大事,虽然,似乎也是有些难办。
小重见魏不争看完信之后,呆坐了足有个把时辰,愈发得无措了起来,终是忍不住在一边开口道:“爷,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两边一起送来加急的信儿?”
魏不争听了小重的话,这才一回神,抬眸对着小重摇头,顿了下,才说道:“府里没事。对了,虫子,今儿离着十五还有几日?”
“爷,今儿是初七了,离着十五还有八日。”
魏不争轻蹙了眉头,缓缓点了点头,长身立起,垂头沉思了会儿,在帐中开始踱步。
小重听说府里没事,心中一松,便是在一旁劝道:“爷,既是没什么事,您也该安置了,天儿可是不早了,明日一早您不是还要升帐与诸位将军议事?”
魏不争闻言步子顿了顿,想了下,拧身走回案前说:“我要写几封信,一会儿写完帮我找人也是加急送回京里。”
小重本还想再劝有事明早再说,但看魏不争已经展开了宣纸,便也只好在一边伺候笔墨。
他自小跟着魏不争身边,与主子间说话也不太拘着什么,边是研磨,边也玩笑道:“爷当真是对殿下上心,每两日里便要写封信给殿下,多忙的事也误不了您写信。依着小的看啊,此次得胜班师回朝之后,爷立马就得大婚,一刻也等不得了吧?”
魏不争睨他一眼,鼻子里哼了声,却也不斥责什么,手下未停,唇边却慢慢溢出丝笑,只是笑容转瞬即逝,忽而唇角又绷紧了起来。待到两封信都放入了信封,牢牢封好,交到小重手中,魏不争才又开口,语气略带严厉道:“本将军什么时候大婚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管好你这嘴,爷与殿下的事,岂是你能嚼舌的?若是再让爷听到你胡扯这些,打你板子的事,爷可不吝得亲自上手。”
小重一吐舌,把信揣进怀里,才赔了笑脸道:“爷,小的不也就是跟您贫几句,可不敢在外边胡说呢。”
魏不争哼笑一声,挥手道:“去吧,赶紧让人连夜把信送回京里。”
小重带了信出去,魏不争又开始在帐中踱起了步子。
这次北伐是魏不争期盼已久的,宏景四十七年那一仗若不是骤闻京中生变,这漠北之乱早该平息了,怎知就要把蛮夷驱出漠北边关的时候,他收到了京中的信儿,吐谷人竟是趁着大兵不在的时候突袭了皇城,皇上此时已是危在旦夕。
他原本出征时便觉胜券在握,虽知北方蛮夷骁勇善战,但他也有必胜的决心,所以大战拉锯时,皇上来信说吐谷人要来兵五万增援于他,他当时便婉拒了。可是后来,皇上又说这总是人家一份心意,对方大兵此时已然开拔赶赴过来,他这才是不得不应了。
怎知那吐谷人要助他是假,趁着假借京都取粮草之际图谋不轨才是真。
京中急报来时,他怎还顾得上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只得星夜兼程带兵杀回皇城,然,仍是晚了一步,那时整个皇城都被吐谷人占领……
后来立了现在的皇帝,魏不争没有一刻不惦记着把当年的那场仗打完,尤其是听说他们当日里临时撤兵之后,北方蛮夷竟是趁乱又杀回几座边城时,魏不争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奈何当时新帝才立,还是稚子,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所以才是忍了又忍,只待时局稍许稳定后,才能再次扫平这些无耻的荒蛮。
直到萧延意回来,直到他与萧延意定了终身,他才觉得终于可以得偿夙愿,于是,明知道此时离京或许还会生出些变数,但是却再无法等下去。
魏不争从小在军中长大,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属于将士的,渴盼驰骋沙场的热血,尤其还有当初那场窝囊的仗想要雪耻,若非是顾着萧续邦,这场仗他早便要出征。他早就腻烦了朝中那些琐碎和纷争,他早就渴盼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以解胸中之郁,只是京中太多牵念、太多不知道的变数,他走不开,也不敢放手。
所以,当他知道萧延意竟是对他属意的时候,他一时间只觉豁然开朗。
有了长公主的这份情意与信任,他便可以放心出战,再不用担心他不在京中时,会生出什么乱子了。长公主萧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