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萧延意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泪目看着郭长卿,“那时我求父皇给我跟阿玦赐婚,可是父皇不允,父皇说阿玦是吐谷的小王子,虽然受宠,但是其上还有两个兄长,日后吐谷王一旦驾崩,必将会有一场夺嫡之乱,所以不想我牵涉到那些纷乱之中,不让我嫁给他。我便去又去求阿玦,让他放弃王位之争,他却只是沉默以对,最后那日,他才说是肯了,约我见面,不想,却原是场阴谋,那时呼延烈已经与父王动了干戈……”
“芫芫,那时,我们三个人玩在一起,阿玦与你的事,我都是知道的,他待你是否真心,难道你会不知?他最后那日拼死救了你,又赶回皇城想要救先帝,他真的是尽力了的,你不要这么冤枉他……”
萧延意胡乱地抹着眼泪,胸口处的痛愈发地不可收拾,她猛烈地摇着头哭喊道:“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又有何用,如今,他已经要死,要死了……至彦,你为何不告诉我这些事,否则,我今日怎会带他去见呼延烈,怎会?”
“阿玦用心血给你下蛊,几乎丢了半条命,就是不想让你再想起以前那些事伤心,我又怎么能告诉你?而且,你与他之间如今的情形下,根本就是再无可能,想起又有何用?芫芫啊……我们都只是想你能幸福而已。”
“幸福么?在我的爱人要死的这一刻,我才想起他,你告诉我这叫做幸福?”
“可若你一直没有想起,你与将军……你与将军不已经两情相悦?前尘往事,就那么过去又有什么不好?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啊!”
萧延意浑身猛地一颤,喃喃道:“伯钺……伯钺,至彦,伯钺不知道我与阿玦的事么?”
“将军该是并不知情。”
“那他为何会把阿玦留在宫里?”
“将军与阿玦之间有他们的约定,至于是什么,阿玦并不曾对我说过。”
萧延意嘈杂纷乱的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呼延烈之前与阿玦的对话,她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对郭长卿道:“至彦,好像当日伯钺破城,并非是强攻而下,而是阿玦为他开了城门,才让呼延烈被擒。阿玦他……”
郭长卿也是一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玦他,他也是左右为难……芫芫,如今他或许真的活不成了,你就别再怪他了。”
一说起这话,萧延意原本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落,边哭边说道:“我就要怪他,他凭什么擅作主张给我下蛊,他凭什么让我忘了他,他凭什么又还在我身边出现,他又凭什么就这么样死在我眼前?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郭长卿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哭得不能自持的萧延意,嘴里哄道:“好了,芫芫,太医也没说一定就是救不活了,或许,也还是有救的。”
萧延意伏在郭长卿的怀里,呜咽不成语,那骤然涌回到脑海里的关于阿玦的一幕一幕,鲜明恍如昨日。
那时,她还是大宏无忧无虑的长公主,所有的人都敬着她,让着她,她有父皇母后宠着,有太子哥哥纵着,有郭长卿伴着。还有那个叫阿玦的,总是花样百出的讨厌鬼哄着她,逗着她,气着她,却也爱着她。
那时啊……那时啊……
所有的一切,都在宏景四十七年,皇城火光冲天的一刻,化为了乌有。
萧延意哭到气竭,才从郭长卿怀里挣出来,啜泣着说道:“至彦,咱们去看看他吧,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