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菜间的就我们四个工作人员,工作量也不是很大,主要就是对半加工好的蔬菜和肉类进行精加工,搭配好后送到烹饪间进行烹饪,而水果则直接送到餐厅里的食品架上供顾客享用。
琳娜的刀法很精湛,削、切、剜、抠显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笃笃笃笃密集的剁刀声中,长短相同、大小一致、厚薄均匀的条状、块状、丝状、片状等各式各样的主辅原材料就成型了。
九姐安排我当琳娜的下手,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下手就跟医院手术室里的护士差不多:主刀医生一伸手,剪刀,哦,我就递上剪刀;主刀医生一伸手,钳子,哦,我就递上钳子p觉我在配菜间就是个可有可无多余的人。
或许是看到我站在一旁有些闲闷了,琳娜放下菜刀对我摆了摆下巴微笑道:“这几根萝卜你来切吧!”
“好啊!”我卷起袖子戴上薄膜手套,学着琳娜的样子操起菜刀就刷刷刷砍了起来,琳娜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我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微微蹙着眉头说道:“你这不是切菜,是劈柴,还是我来吧!”
……
七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房客过来吃早餐了,配菜间的工作才告一段落,珍尼和瑞秋每人端了一碟黄瓜和橙子片进了更衣室开始敷面膜,我和琳娜则唠起了嗑,才知道不管是爱宝园、宝晶阁,还是浅水湾中湾海滩餐厅,或是湾仔区的春晖阁、碧雨阁,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都是百花堂的姐妹,瑞秋和珍尼就是,别看她们才二十来岁,在百花堂的资历却不浅,尤其是珍尼,13岁的时候就跟着九姐出来混,17岁的时候手下已经有上百个学生妹了,六年前因为替她手下一小妹出头,捅了其花心凯子一刀,结果被判了三年刑,关进了罗湖惩教所,服刑第一年就跟人争西翼监区大姐之位,在厕所里以一敌四,把人打成了重伤,结果被追加了两年刑期,去年九月份才刚刚出狱。
我问琳娜是不是百花堂的,她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百花堂历来有规矩:堂中姐妹在结婚后一律被视作脱离百花堂,即使将来离婚后也不得再回归入堂!因此像百花堂的元老级人物素姨、九姐以及堂主杨露,她们迄今都保持着单身。
琳娜问我怎么会跟九姐认识的,我就把认识韩龙、邱冬、小耳朵以及悠悠患病的事简单扼要讲述了一遍,琳娜显得很惊讶,再三确认悠悠母女跟我素不相识后,对我更是肃然起敬,说以后每天下班的时候让烹饪间给我准备一份营养汤煲带医院去,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闲聊到九点多的时候,服务员开始清理自助餐厅,我在琳娜指引下来到酒店顶层,找到一位叫淑姨的中年女子,换了衣服跟着她清理打扫房间,铺床叠被倒垃圾,拖地洗杯刷马桶,一番收拾下来已快十一点了,再换衣服准备去六楼配菜间“开工”,电梯口却碰上一名年龄与我相仿、身材高挑修长、容貌非常靓丽的少女——留着齐耳短发,修着柳眉月钩,眸子闪亮、蒜鼻俏挺,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一丝年少不更事的撒娇与刁蛮之色,纤细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细红绳,v领裸露sū_xiōng处荡着一枚制作精美的纯金哨子,哨子只有小指般粗细长短,仿佛一支迷你型的短萧。
“咦?”少女疑惑地打量着我身上的厨衣问道,“新来的?”
我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她是酒店里的常住宾客?
“呵,大陆来的。”少女在听了我口音后自言自语着轻轻摇了摇头,进了电梯就胳膊抱胸站着不动了——等着我伺候按电梯按钮。
“请问秀下几楼?”
“一楼,谢谢。”
摁下6和1键后,电梯缓缓下行,就在快到六层时,少女手里捏着的香奈尔手包里传出了很有个性的手机铃声:“嘻~~嘻嘻~~嘻~~嘻嘻……”
我暗暗笑着走出电梯,电梯门还未关上,就听身后传来少女接电话的声音,居然是一口流利的国语:“hello,喜儿,你什么时候来香港啊……”
呵,喜儿?不会是我认识的韩喜儿吧?
心里胡乱猜测着走到配菜间,发现琳娜和珍尼、瑞秋早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纵深的配菜间里响荡着富有节奏感的“笃笃笃笃”菜刀亲吻砧板的声音。
“嘿,林幽,打扫房间时拣到几个避孕套啊?”
“呵呵,淑姨有没有趁机吃你豆腐呀?”
“诶对了,她有没有跟你吹嘘年轻时候在砵兰街独自床战三猛汉的光辉事迹呀?”
“喂——人家第一天来上班呐,你们两个不要过分啦!”
“哟,琳娜姐又开始护徒弟了,瑞秋,某些人想吃独食了,咯咯咯咯~~”
“你们两个死丫头,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们两个!”
“琳娜姐,有本事拿黄瓜捅死我们两个!”
三个女人嘴上吵嚷得不可开交,手下却一点都不耽搁,手起刀落下,已经配好十几道常规菜肴了。
“瑞秋,把这道菜送到烹饪间去给根叔,”琳娜指着一只用保鲜膜封好的汤罐说道,“让他单独熬,熬好了跟我讲一声。”
“咦?”瑞秋捧起汤罐瞅着里面疑惑道,“山药甲鱼乳鸽滋补汤?谁生病啦?”
琳娜轻描淡写道:“给林幽的,他妹子在养和医院治疗呢。”
“哇!琳娜姐——”
“不是吧!琳娜姐!”
瑞秋和珍尼当着我的面同时大呼行起来,“你对林幽这么好,动真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