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
是在喧嚣的城市里,最能体现时光流逝的一种东西,也是最常见的东西。它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就像一个陌生的路人经过你我的身边一样,可是当彼此擦肩而过的次数太多这才记起还有它存在的时候,却已然不经意的发现岁月可不仅仅染白了鬓角。
所以说在这个城市里有什么能表达时光如白驹过隙,那么季节则是最好的东西。就如同人心一般,当占有的时候不那么珍惜,而失去了却又追悔莫及。
元月十二号,朔风依旧,但上海却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且只有零星几片,也就是这样,却仍旧让不少人感到欢乐的了。
毕竟雪是冬季的精灵,也是冬季的使者。
今年的雪來的比往年略微提前那么一点,至于说提前的原因,有人说是老天爷觉得过了冬至应该下点雪意思一下,即便是小雪;而有的人还说,这实际上是在为闹误会的恋人们感到叹息。
发表这两种言论的人,前者叫周亚夫,后者叫苏画扇。
正如她自己的言论一样,苏画扇这个屈尊在私立医院里当个肖士的富家女,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再到思想,都已然跟同龄人相差甚远,所以当她把仅有的闺蜜聂小纤当做可以依靠倾诉的最佳人选时,难免会感染到相同的气息。
聂小纤最近的心情很低落,而苏画扇也同样不好过。
拒对于聂小纤和宋端午之间的问題,苏画扇一向认为是孽缘,且是晚断不如早断,早断不如怀念的那种,可是一旦真的到了这种程度的时候,苏画扇却沒有想到聂小纤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自己。
如果把这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尚有些不妥的话,那么叫做‘兔死狐悲’相信会贴切许多。
苏画扇她虽然疯癫,但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受过伤流过泪的女人,对于聂小纤的痛苦,她自然感同身受,因为此时的聂小纤无疑正在重复的走她的老路,而这些,苏画扇已然都亲身体验过。
“沒事的,小纤!人这一辈子谁敢说沒爱过几个人渣啊?打起精神來,咱又是一个标致水灵的大姑娘!”
这是在这段时间里,苏画扇经常拿來开导聂小纤的话语,拒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话从苏画扇嘴里说出來,却有点不可思议,为何?一则苏画扇这短短的半辈子里好像就从來都是跟人渣打交道,而这二來,她似乎就沒真正打起精神站起來过!否则以前那个学习成绩优异的三好生富家女,也不会沦为‘夜场女王’这样的货色!
这话其实是别人拿來开导苏画扇的,而苏画扇又拿來开导聂小纤,当真是一种讽刺,至于说这句话到聂小纤这里是哑然而止还是传承下去,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道理大家都懂,至于说做不做,就要看个人了。
事情的最后是聂小纤在痛快的哭过了几场之后,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就当沒事人一样,但苏画扇此时却不一样了,她不知道的是聂小纤白天故作坚强晚上仍旧失落,而她同样不清楚的是像近乎失恋的这种落寞,其实是会传染的。
茶楼还是那个小茶楼,依旧还是苏画扇最喜欢的那个。
店里的装饰蛮有意思的,椅是吊在天花板上的,脚下却是能透过一格格的玻璃看往來游曳的金鱼,苏画扇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认为这刚好能与她自认为的秀外慧中相匹配,并且能符合这里的气氛。
苏画扇说到底还是一个喜欢标榜自己的人罢了,这点她一直不承认,否则的话她就不会以这些外在的东西來装点自己了。
真正的秀外慧中,是那种能在平常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体现着智慧和贤淑,而不是仅仅靠着几件pada和喝几壶价格不菲的茶叶,就可以装出來的。
苏画扇进店后依旧照老规矩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自饮自酌。也许是來的额次数多了,店里的茶艺师都认得这个喜欢‘自力更生’但手法却是十足外行的女人,所以当所有的茶具都摆好后,就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至于说给苏画扇喝的什么,茶艺师们沒报名字,因为她们知道不管自己做的多么完美,都会遭到这个女人或多或少的抢白,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苏画扇也从來不好意思问,她怕自己这一问,就让她好不容易装出來的女人味给泄露殆尽。
苏画扇坐在那里直到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这才放下了杯子看向窗外,上一次是小雨扉靡,这一次又是小雪纷落,好像天气也如她的心境一般,偶有涟漪,但觉不泛起狂波。
茶是好茶,只不过苏画扇喝不出其中三昧而已,一來她确实不懂个中学问,二來她的思维则全在手腕上那个描绘着鸳鸯成双的铜胎掐丝景泰蓝手镯。
那是她第一个男朋友送给她的礼物,正如她为他付出的第一次一样弥足珍贵。
“怎么?这个手镯你还留着呢?”
就在苏画扇看着手镯愣愣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磁性中略带一丝轻佻的温和。
苏画扇抬头望去,却不知何时王纯阳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一指对面的座位,轻轻道了一声:“坐!”
说罢,继续扭头看向窗外,而王纯阳那辆宝马320i,却也不知何时的停在了苏画扇的眼皮子下面,可见刚才这女人陷入沉思的程度。
“嘿嘿,每次都是你先到,我都习惯了!”王纯阳倒也不见外,直接端起一杯茶仰头喝尽,全然沒有茶分三口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