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听后一愣,心里想今天这都碰到的什么事儿啊?一个邋里邋遢却是段长亲自下指示要好生接待的大爷;一个是占了自己半天便宜又不动声色的混小子;另一个则是自己一直想要玩玩潜规则却偏生不开眼的女下属。
他本就通红的脸庞愈加涨成了猪肝色,一副爱之深恨之切的表情,严厉地对那俏乘务训斥道: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这才上班第几天啊就给我捅娄子!你要知道,你穿上这身制服,就是人民的公仆,怎么能对人民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呢?再说了,这位是李段长的朋友,也是你们乘务组的贵宾,你能得罪的起吗?这么办吧,一会你向赖大哥道个歉,并写份检查,晚会儿到我那做深刻检讨!”
宋端午看着王胖子在那打官腔不禁翻了翻白眼,知道这场面话扯来扯去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无非是让得罪人的认错,被得罪的高兴而已,话必须的说到位,可事儿到头来实不实行却是另外再说了。
他扫了眼义正言辞正以一副人民公仆嘴脸自居的王车长,再看看对面哭得梨花带雨的俏乘务和夹在中间两面充好人的苦逼男人。知道这场荒诞剧可算是演完了。
本就充当名观众的他明白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索性不如回去。
与其在这里观摩王车长以权压人般强势的摧拉枯朽,还不如回车厢里体验白潇湘风骚妩媚引起的战火纷飞。
宋端午开始往回走的时候,那个苦逼脸的男人也被车长王胖子勾肩搭背的往餐车方向带去,他习惯性的掐了下自己的鼻子,虽然自己在穷山坳里与世无争修炼了二十来年,可还是抵不住社会方方面面的各种压力。人情这个字眼,他二十来年不曾欠下过谁的,以后也不想再偿还给谁。
“小兄弟!”
宋端午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听声音就知道是那猥琐男人在喊他,他微笑着挥挥手当做告别,“小兄弟,这个谢了。”却见那人用力拍了拍刚才宋端午趁他不注意偷偷塞进他口袋的半包烟,喊道:“我叫赖苍黄!苍鹰的苍,黄狗的黄!”
宋端午看着赖苍黄消失在车厢的那头,心里琢磨着他为何临走把自己的名字说的那么诙谐,思索半天也无果,索性不再去想。
回到了卧舱里,才发现对铺的中年夫妇已不知去向,估计是被膈应到要去买药的地步;而宋端午这辈子打死都不想得罪的白潇湘大小姐,已经从开始的小三儿风格成功转型到文艺女青年的气质。
他不想打扰白潇湘,也不敢打扰白潇湘。
百无聊赖之际只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直到白潇湘装模作样读诗词膈应宋端午的时候,无意间却听见白潇湘念到了苏轼的《密州出猎》中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时,宋端午像是有所感悟似地突然睁开了眼睛,把旁边的白潇湘却是吓了一跳,他丝毫不理会白潇湘那满含‘怕怕’的可怜眼神,不禁莞尔,自言道:
“赖苍黄啊,赖苍黄。虽说我现在还未是老夫,但你若愿为鹰犬,我则必能擎苍牵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