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一处安逸僻静的处所了,而这里却是她曾经来过的地方,没有人会比她对这里更加印象深刻了,这里是离尘殿的内室,穆离尘住着的地方。
灵犀的脑子有些迷糊,皱着眉起身,环顾了一眼四周干净得过分的屋子,各种陈列摆设统统都没有任何改变,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灵犀的心中涌出千千万万的感触动容,却终究是化作唇边一个浅淡而略带苦涩的笑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双暗紫悠然的眼瞳中,好似化作一场云烟,消散无踪。
穿好了外衣的灵犀缓步走出离尘殿,刚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那一声熟悉而陌生的温软无奈,“灵儿。”
灵犀生生止住了步子,僵直了身子回转过头,入眼的依旧是一身白衣,身姿却不再是清雅出尘,而是那样清冷孤傲的样子,洛宸星温柔俊雅的模样渐渐从灵犀眼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穆离尘的绝世风姿。
一瞬间昨日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灵犀顿时潸然泪下。不像轩辕烈和苏月朗死时的声嘶力竭,灵犀此刻却只是默默的流着泪,一声都不出,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哀伤满溢,观者同悲。
灵犀这才真的意识到,洛宸星这个人已经不见了,她再也不会看见他对她宠溺的笑,再也不能在悲伤难过的时候靠上他的肩,听不见他吹箫,也看不见他制药,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美丽温柔的幻梦,而她,却在午夜之中惊醒。
即便明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但灵犀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一丝希望,眼神迷离,声音轻缓,“宸星,是你吗?”
穆离尘一向冰冷无情的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内疚,可是他却仍旧直言开口,“洛宸星不过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现在他回到了我身体里,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
穆离尘伸手扶住灵犀的肩膀,希望给她一点安慰,断金碎玉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冰冷,带着一丝温柔,轻缓的说着,“他就是我,你不必这么难过。”
灵犀一把甩开穆离尘的手,暗紫的眸中蕴着点点晶莹,目光却是那样的凌厉坚毅,声音沙哑而哀恸,“你凭什么说宸星是你?他那么爱我,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你呢?你算什么?”
一字字的衷心之言让穆离尘墨色的眸子染上了忧伤与悲哀,当一切的记忆重回脑海的时候,穆离尘才知道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爱情,被他那样彻底而决绝的忘记了,如果不是洛宸星的主动牺牲,也许他一辈子就会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没有记忆,没有爱人的能力。可是当一切记忆都恢复的时候,穆离尘却迷惑了,究竟是这三百年来坚信的除魔卫道是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他曾经愿意为之舍弃性命的爱情。
在灵犀泣血哀嚎之下,穆离尘却是那样的沉寂,没有回答,没有辩解,只有一地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