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苏尘儿,落在华以沫眼中依旧是一脸平静。她见华以沫没有说话,正色道:“我若要回阮家堡一趟,你可会拦我?”
华以沫沉默着,并没有马上应答。
两人的视线对在一处,彼此都探寻着对方的想法。车厢陷入短暂的寂静。
半晌。华以沫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脸上的沉凝尽自被唇角笑意驱散:“我若拦你,尘儿可会怨我?”
苏尘儿抿了抿唇,淡淡道:“不会。”
“纵是方才我杀了那两人?”
闻言,苏尘儿的目光一晃,随即摇了摇头:“不会。”顿了顿,苏尘儿的视线自华以沫身上移开去,眉间匿了一抹叹息,“我虽不愿见你这般,但你既已做了,追究也是无用。何况那两人实则也是因我而死,我如何来得资格怨你?”
华以沫唇边笑意一滞。
苏尘儿接着道:“我知你不待见我与阮家堡的人有什么牵连,我便也尽可能地顺着你。只是……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说着,苏尘儿重新望向华以沫,目光清冽如雪,“我与阮家堡的关系,远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老板娘与石头一直目送着华以沫与苏尘儿上了马车离去。
石头略带惊色的神情瞬间换上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此时,一个身着蓝色布衫的男子正来到客栈前,抬脚想要跨入,身前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不好意思,老板娘吩咐,客栈今日不营业。还请另寻地方。”石头言罢,便当着男子的面将客栈的门轰然关了上。
来人有些惊诧地怔了片刻,方摇着头返身离去,嘴里嘀咕道:“大白天的不营业,真是古怪。”
客栈里。
石头方关好了门,身后老板娘平静的声音已经响起:“阿罡,按计划将客栈收拾了,准备撤退。”
“是。四娘。”之前是的石头,即被唤作阿罡的男子迅速点了头,开始走过去将地上所有长凳都翻到了桌上。
而那装扮成老板娘的四娘则掀开布帘,走进里屋,停到角落里,一把掀开了一块布帘。
两具尸体顿时出现在眼前。
尸体脸上面容皆只剩下淋漓血肉,竟是活生生去了层皮,瞧来当真疹人得紧。而身上的衣衫也只剩下一件中衣。
四娘见状却是面色不变,兀自在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拨开塞子,朝着尸体倾倒而下。
澄清液体流出瓶口,滴了几滴在尸体之上。
只见那中衣很快便成了炭黑之色。
然后是死去不久尚鲜活的肌肤。
炭色蔓延得极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尸体便蜷缩焦黑起来,最后成了一小抔炭灰。
四娘处理完这些,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客栈紧闭着。上面被贴上了一张红底黑字的纸。
上书:回家省亲,暂不开张。
虽有些潦草,但笔锋之间还是能瞧出笔墨功底来。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并无人为此驻足,发觉到这开张颇有些时日的小客栈有什么不一样。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
华以沫听闻苏尘儿这般话语,倒是微微一怔:“尘儿所言何意?”
苏尘儿撩了撩车帘,视线投向车外,口中淡淡道:“你可还记得阮君炎中毒一事?”
华以沫颔首:“自然。”
苏尘儿放下手,目光回到华以沫身上,回望着她,开始解释起来:“我以往不曾提及,只觉毕竟有损阮家堡的名声。如今说与你却也无妨。关于阮君炎的毒,我在事后想了许多,也渐渐明白过来。料是这毒,应是他如今未过门的妻子与他娘亲联手所投不假。”
华以沫的眼底不禁浮现一抹讶色:“怎会?”
苏尘儿凝视着华以沫,继续解释起来:“风茹一向不待见我,只是迫于阮天鹰才不明言,仍在众人面前装作和蔼可亲的模样。然对于我可能会成为她未来儿媳的结果,想来更是难以忍受。在她心目中,阮君炎的妻子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她的侄女风茜。只是阮天鹰平日虽对风茹宠爱有加,但因我父亲的缘故,对这个决定却从来都是固执坚持。按寻常发展,怕是难以扭转这个局面。”说着,苏尘儿的目光有一瞬的椅,却很快又平静下来,接着道,“阮君炎在阮家堡里,平日饮食皆是熟人侍奉,除却亲近之人莫能下毒,何况还是慢性之毒,连发作时间都掌控得如此准确。而之后顺势提及的只有你能解毒,甚至求你的最好人选莫若我去,也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倘若单单如此,也不足稀奇。稀奇的是,就在你应下救人的时候,阮君炎却被劫走,又托风茜的福解了毒。”顿了顿,“不过是为了将功劳揽过去罢了。她们深知你的脾性,既应了条件,就算没有救到人也不会放我离开。而这样一来,既除了我,又解了毒,风茜更得了好处。一石三鸟,可谓高招。”
华以沫在听到苏尘儿的话时,脸色已颇有些沉凝,虽是如此自己才得以与尘儿相识,但意识到自己被算计进去,还是有些不满。她低低嗤了一声,道:“所谓正派,这般恶毒之事,竟也当使得。”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关于信的内容有没有也很震惊!~~
关于尘儿与阮家堡的关系,也开始作说明了。哎,其实尘儿也挺倒霉的,这样被算计,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江湖险恶啊~~~
ps:因为晚上有事,本来想先放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