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添了件华以沫的外衫,对方又挡着大部分飘进来的雨,时间一久,苏尘儿的脸色还是有些白下去。雨却没有很快停下的意思。华以沫心里正焦虑间,忽有车轮声自耳边传来。
华以沫心里一喜,便要踏步去拦。苏尘儿却扯了华以沫的衣袖。她微诧地回过头去,便见苏尘儿蹙着眉朝她缓缓摇了摇头。
华以沫正欲开口询问苏尘儿阻她的原因,马车已来到两人身前,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自车厢里传出来:“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华姑娘与苏姑娘了。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既然顺路,两位姑娘若不嫌弃,不如上车一聚,避一避雨。”
说话间,车帘被撩开,露出雷霆冷峻的面容来。
华以沫脸色一沉,联想前因后果,当即明白过来。而身后的苏尘儿已开口冷淡地应道:“不敢劳烦雷公子。”
“何来麻烦之说。”雷霆也不生气,目光扫过苏尘儿的脸,道,“我瞧苏姑娘的脸色,这般下去,怕是难免要受些伤寒之苦。我这车厢宽敞舒适得很,两位姑娘不必客气,何必和身体过不去。”
苏尘儿神色冷淡,又待开口拒绝,华以沫却突然应了下来:“雷公子既这般好客,也颇有几分道理,再推辞倒显得我等矫情了。便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华以沫朝苏尘儿使了个眼色,拉着她便踏上车去。
苏尘儿到底没有推脱,还是与华以沫一同进了车厢。两人在雷霆与雷小语对面坐了下,低着头兀自拍着身上沾上的雨滴。苏尘儿又伸手将披在背上的外衫取了下来,递于只穿了一身中衣的华以沫。
华以沫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想要摇头拒绝,却撞见苏尘儿紧抿着唇望向自己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此时车厢内还有两个外人,便不再推辞,接过来穿了上。
苏尘儿这才略微松下心来,湿衣贴在身上却仍有些难受。她抿着唇不发一语,出神间,手却被华以沫微凉的手执了住。很快,经脉处便有一股暖意顺着手臂蔓延上来,淌过四肢百骸,将身上粘滞的难受驱了散。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便见到华以沫似笑非笑的神色。
雷霆的视线自华以沫上了马车后便一刻不曾离去,不动神色地瞧着两人的动作。直到华以沫将身上外衫穿了好,又为苏尘儿输了些真气,方出声道:“深秋日寒,两位姑娘莫要着了凉。”顿了顿,“尤其是苏姑娘,不比华姑娘是有真气护体,愈发要注意才是。”
苏尘儿闻言垂下眸来,淡淡道:“劳驾雷公子提醒了。我自会注意。”
一旁的华以沫却低声道:“也是我们运气差,碰到个丧天良的,才毁了马车淋了雨。还真是亏得有雷公子这般巧路过援手。那丧天良的车夫与雷公子一比,简直相形见绌了。”
随是低低的话语,却夹杂着一抹嘲弄在里面。
雷小语自然听懂了华以沫话里的话,脸色有些涨红起来。雷霆的神色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目光有些捉摸不透地望向华以沫:“这是应当。华姑娘但凡有需要雷某的,雷某不胜荣幸。方才瞧华姑娘待苏姑娘倒是极好,竟不惜输送真气给苏姑娘保暖。果然江湖传言不可尽信。”
“我愿对谁好,怕还轮不到雷公子来讲。至于雷家堡二公子的恩德,我更是无福消受。”华以沫唇角讥讽更重,“这一次只是淋了雨,也不知下一回是不是要受了伤才能得了雷公子援手。”
雷霆似是并不介意华以沫知晓内情,只管道:“华姑娘言过了。雷某相信与华姑娘有着不解的缘分,冥冥之中许多事自有天意。即便天意不够,雷某也不介意造个天意,来顺这段缘。自古胜者为败者寇,很多事到最后只讲个结果,何必去理会那个过程。”
华以沫听到雷霆的歪理也不生气,反而笑起来:“雷公子倒的确是个奇人。厚成这般的脸皮,我也第一次见,算是开了眼界了。”
雷霆的背挺得笔直,端坐在座位上镇定如初,听到华以沫的讽刺,无谓道:“雷某不觉有甚稀奇,自认想要得到的,必用尽全力去得,才不枉所念所想。还望华姑娘不要太介意。雷某所为,所为也只是与华姑娘成就一段良缘。”
华以沫见雷霆说得这般直白,已经懒得再开口应他,软软地靠在车厢上,把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梢,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一路倒也相安无事。除了雷霆的视线一直黏在华以沫身上外,倒也端坐着不语。
时间过去,雨也渐渐地小下去,天开始放了晴。
等到傍晚时分,果然如原先那个车夫所言,到了下一个城镇。
华以沫耳边听到喧哗的人声,撩开车帘往外瞧了瞧,便瞧见城门口来往行人穿梭,忽然出声朝外道:“车夫,停车。”
马车却恍若未闻,依旧往前行着。
“没有我的命令,车夫是不会擅自停车的。”雷霆淡淡地出道声。
“噢?是么?”华以沫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拢在衣袖里的手指一弹,一根银针已破帘而出,随即车外一声呼痛声响起。
马车晃了晃,终于停下来。
华以沫转头望向雷霆,目光似有得色:“既然到了城镇,我与尘儿也不再叨唠。至于此程,我想也该无需多谢了,想来雷公子捎上我们这一程也是心甘情愿之事。但愿后会无期。”
言罢,伸手执了苏尘儿的手,便欲去掀车帘。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正握转以沫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