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触,华以沫已沉了目光,瞬间收回右手,翻身而回,往后退了两步。
手掌一翻,只见手心之上赫然布着些许黑色小点,有细微的血滴缓缓沁出来。色泽暗沉偏绿,像极了滑腻潮湿的苔藓。
身后的苏尘儿也注意到了华以沫神色的变化,眉心一蹙,视线扫过来,落在华以沫摊开的手心之上。不过一眼,对方忽然收拢了掌心。
“毒?”苏尘儿低低问道,平淡的语气了夹杂了一抹忧色。
华以沫只是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眼望向身前站定的两人。
两个男子见到华以沫的症状,极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朝华以沫冲来。
“尘儿后退些。”华以沫伸出左手将苏尘儿往后拦了拦,目光一直紧盯着举刀杀过来的男子,左手一转,已拈了几根毒针射了出去。与此同时,脚尖一点,飞快地转了身子,绕到了两人身后。
男子见到毒针袭来并不惊讶,手中短刃挥动,舞成密集的盾,将银针一一击落。另一人寻到空隙,见华以沫绕到他们身后,也跟着一转,手中短刃甩出去。那明明不过半米长的短刃,忽的又甩出半米圆刀来,连着着中心的轴点,飞快朝华以沫伸出的手臂削去!
华以沫身子软若无骨地向一旁倾弯下去,手臂也跟着下沉,避过了那突如其来的刀刃,指间的针再次弹射而出。
那两人却配合得极其默契。与华以沫对打的男子见势一转,已将针劈开并旋开身去,另一人的刀却在华以沫弯身之时跟到。也是同样甩出圆刀来,角度刁钻地勾向华以沫的腰际。
眼看着刀刃要割破华以沫的衣衫,本以为对方会避之不及的男子,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到华以沫一直背在身后受伤的右手突然伸出,然后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拍向刀刃。
男子冷嗤一声。这武器乃是他与哥哥独特之技,刃可断发,薄如蝉翼,又有着出招诡谲难防的特性。碰到任何人,初次遇到这般古怪的武器,都会有些不适应。何况他们两人功法皆以此刀专门习练,彼此之间又相辅相成,死在双刀之下的人不下数百。如今竟看得华以沫徒掌来攻,不禁有些嘲弄之色。
华以沫并不抬眼看人,转瞬间手掌忽微微变了弧度,身子往后一仰,手心便贴着刀刃飞快地滑过去。她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动,忽又猛地抬起头望向男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男子只见刀刃上血痕一现,唇上忽落了一点湿润。有淡淡的血腥气夹杂着一抹腥气传入鼻中。他一时也不在意,只凝了神又要回刀去砍。一旁的华以沫眼见正尽了去势,身子兀自往后倒,男子的刀便也跟着迅速落下。
华以沫眼也不眨,紧盯着鼻尖不远处贴过来的刀刃,脸上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刀锋的寒意。她垂下的右手有鲜血顺着手心纹路一路从指间滑下,流出的血依旧是黏稠的墨绿之色,滴在深灰色的地上,几乎要融入夜色。如果瞧得仔细,还能注意到华以沫的指尖泛着诡异的苍白,尤其是指甲,更是白得不寻常。
正在华以沫的身子往后仰得几乎要贴在地上,乍一眼望去好像整个人都折断一般,下落的刀尖也也眼看着要在华以沫脸上剐出一条痕来。然而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那悬在华以沫脸上的刀突然一顿。
男子的眼倏地睁大。嘴唇张了张,不知何时唇色已泛了异色。他顿住的右手紧跟着又是一颤。
另一人很快发现了弟弟的异状,正欲开口询问,视线里已看到华以沫趁机脱离了刀刃范围,左手甩出,银光在夜色里一闪而过。哥哥脸色一白,也顾不得说话,下意识地将弟弟用力一推,自己也向另一边退去。
银针消失在黑夜中。同时有一声沉闷落地声随之响起。
哥哥神色一惊,抬脚便要奔去,却有一道身影更快地落在男子身旁不远处,在他怒瞪的视线里,有银针轻轻巧巧地没入了躺倒在地的男子身体里,只引起一声短暂的闷哼。
做完这一切,那个身着白衫宽袍,一身男装的女子回过头来,视线直直地对上了剩下的哥哥。.
那触及目光冰寒。在这入冬的夜色里,对方虽不过一个年轻女子,整个人却都似冒着一股寒气。白皙的脸与鲜红的唇,束起的青丝在背后轻扬。一只右手几乎浸透了颜色诡异的鲜血,轻微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然而这一切,都很快被巨大的愤怒与悲伤所覆盖。
虽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身为刺客,是分分钟将脑袋悬在腰带上的事,然而没有想到会是在今夜。
今日是立冬。两兄弟二人本还约好,等任务完毕,便去有名的红魅馆和流香居喝一喝花酒,好看看这花城是否真的名符其实。计谋是魑主让人传达下来的,据说是按照鬼医的性子专门策划,甚至这毒,也是特地为鬼医准备。他们兄弟两对魑主一向敬畏,自是放心得很。而事实上,计谋也的确是成功了。
只是,鬼医并未立即毒发,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也许还是低估了对方。更没想到不过几个照面,已有一人败下阵来。
华以沫冷冷地望着之前扮作贼盗的男子脸上神色愤怒地举刀朝自己杀来。整条右臂冰寒之感刺痛如针扎,勉强被她压制在一处才不至于扩散。她并不惊慌。心底沉静如水。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注视自己,虽然没有发出声响,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自己的身上。华以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