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鬼医煞>203幕后黑手(三)

夜色沉沉。忽有雨在这冬夜里落下来。飘过噬血楼外静谧的枯树丛丛与雾霭重重,打湿车轮轱辘,却惊不动车厢里安然沉睡的紫衣。那车辙一路往噬血楼外蜿蜒而去。

而在这样的雨夜里,依旧有马在路途之上奔走不停,任由雨水沾湿了一头乌黑青丝,与身上衣衫。只余下一颗跳动急切的心,与马车截然相反,直直地朝着海域驰来。

没有人看得到,下一秒,下一刻,下一时,等在身前的命运会用如何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或喜,还是悲。或笑,还是泪。

苏尘儿忽然醒了。

黑暗里,她睁开了眼,映入一片不见五指的浓夜。在这样凄寒的雨夜里,苏尘儿的额头有冷汗的盈盈光泽晃动,纤长轻颤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深得望不见底。

她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是许久不曾出现的阮家堡。视线所及一片鲜红。红绸四悬,灯笼高挂,烛火鲜艳,双喜印满纸窗。大堂之上,阮君炎与她相对而立。两人一身喜袍如血,在夕阳里拖曳开去。

在这样一片喜庆里,她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只觉焦虑重重,目光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另一个白色身影。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在喧闹声里弯下腰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唱礼者声音尖利,犹如划在玻璃般上刺耳不堪。

几乎话音方落,身前尚自笑容浅浅的阮君炎,忽然捂着腹部痛苦地弯下腰去,只来得及□一声,随即软倒在地,没有起来。

瞬间炸开的礼堂,每个人的神色惶惶。有声音刺穿耳膜,一路传过来:“有人下毒啦——”

苏尘儿怔怔地俯视着地上的阮君炎,似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忽然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堂上的风茹。

只见风茹稳稳地坐立在上位,对周围的纷乱恍若无闻,身旁则站着另一个年轻女子,面容娇俏。两人的视线穿透人群,异常冷静地注视着自己,见到她望过去,都嘲弄地扬起了唇角。

正呆怔间,她的手臂突然却被一只手抓了住,转头望去,看到阮天鹰神色焦急:“尘儿,你救一救炎儿罢!”

耳边嘈杂声扑天盖地而来,苏尘儿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忽有大力从身侧用来,朝她猛地用力一推,苏尘儿整个人踉跄欲倒时,余光瞥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女子,正噙着冷笑望着自己,似乎要等着看她跌落的模样。

就在苏尘儿闭上眼睛等待迎接疼痛的一瞬,一只手在千钧一发里一把捞过她的腰,下一瞬,她跌入一个盈满清苦药香的柔软怀抱。头顶有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昏昏沉沉的意识渐弱,只有不知是谁的声音在应:“做什么?自然是让她滚出阮家堡。越远越好……”

声音低下去,朦胧里,有寒风卷过□在被外的肌肤,惊得苏尘儿从梦里醒转过来。

窗外闪电无声刺破沉寂的黑夜,似乎能感觉到一片冰冷寒意。

苏尘儿突然坐起了身,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剧烈跳动的心口。

“唔——”身旁的华以沫,似是感觉到苏尘儿的动静,叮咛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眯开一条缝,睨向苏尘儿,声音尚带着困顿道,“怎么了?”

苏尘儿眼睛里的亮光在片刻后一点点淡褪成寻常模样,垂眸沉吟着什么,并没有立刻应答。

华以沫见状,疑惑地蹙了蹙眉,眼睛终于完全睁了开。她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才话语模糊道:“才半夜啊……尘儿做噩梦了?”

苏尘儿闻言,似才反应过来般,低头望了一眼华以沫,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无事。我喝口水。”说着,撑着身子起身下了床。

她缓步走到桌边,翻出一个杯子倒了水。茶水有些凉,苏尘儿也不在意,兀自低头抿了一口,目光则落在窗户上。能依稀看到窗户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风声呜咽如泣如诉,也有草木刮动椅的声音透窗而来。

身后忽然跟着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一双手从苏尘儿身后围上来。右肩微微一重,梦里的清苦药香,仿若飘入了现实,让人不禁有些恍惚。

“在想什么?”身后的声音软糯,没了梦里的寒意,倒显得轻柔。

苏尘儿将后背自然地偎进那个微凉的怀里,踟蹰了会,才开了口:“做了个梦,感觉……有点奇怪。”

“嗯?”略带鼻音的疑问声响起。

“我梦到了和阮君炎的婚礼那日……”苏尘儿方开了个头,怀里的手突然紧了紧。

“你梦那个作甚?”华以沫声音有些不满,“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别闹,不是那一回事。”苏尘儿有些无奈,继续说了下去,“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阮君炎的意外中毒是风茹和风茜两人设计意图将我赶离阮家堡吗?”

“记得,怎么了?”

“我方才梦醒,忽然有种感觉。所有不寻常的开端,好像都是从那里开始的。”苏尘儿声音有些沉吟,神色浮动,“之后一连串的事情,都有些让人不得安稳。”说到这,她的声音顿了顿,“还有楚言的话。他说这一切的矛头,其实指向的都是我而已。我之前也有想过,这次被他证实,想必是无误了。”

有轻笑落在苏尘儿耳边,带起阵阵微热鼻息:“尘儿这是招人恨了罢。”

“说正经的呢。”苏尘儿扯了扯华以沫的衣袖,神色认真,“依你看来,刺影楼为何不直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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