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以沫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微微眯起眼,打量起一身红衣的凌迦来宦海弄波。
坐在马上的凌迦,很快便察觉到了周围一抹不同寻常的探寻视线,下意识地往人群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素白软衫的陌生女子,正在人群之外含笑望着自己。眼底神色却恍若一个围猎者正在探寻自己手中猎物一般逼迫,咯得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凌迦还未来得及在记忆里搜寻这样一号人物,视线已落在了那女子身旁另一个人身上,不由得微微吃了惊。
竟是一身雅兰的苏尘儿。
凌迦的视线左右扫了扫,确定并无阮君炎的身影,心里愈发惊讶。
阮君炎的事,他自然也听说过几分,江湖之上传得甚凶,都道苏尘儿如何牺牲了自己,只为换回情郎一命。而阮君炎为夺佳人,怒闯鬼医窟,却手下子弟却皆丧命于鬼医手下。这一对只差一步便能成其佳缘的两人,终于无法再续前缘。
凌迦与阮君炎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关系颇好,也与苏尘儿有过几面之缘,一向敬佩两人品性。初闻此事时,他本欲前往相助,无奈那时风舞正染了风寒,只得一心陪护在风舞身旁,也就作罢。事后风舞也告知他苏尘儿并无危险,他才放心下来。
如今凌迦只知晓阮君炎会前来参加婚礼,却没有想到竟在此时瞧见了苏尘儿。
苏尘儿也注意到了凌迦望向自己的目光,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凌迦坐在马上不便说话,正要跟着点头示意,原先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却忽然移了移,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凌迦微微蹙了眉。
白衣女子原先打量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变得危险狐闹大唐。
凌迦一个恍然,忽然想到了这女子是谁。
如今苏尘儿身边的人,又是个年轻女子,应是江湖传言里的鬼医不假。
江湖上认识鬼医的并不多,凌迦也是第一次见到。发现同原先想象里的并不太一样。
凌迦本以为冷酷无情的鬼医该是面无表情,脸色刚毅的女子。眼前的人,虽目光让人觉得危险,因着那张无害甚至算得上是好看的面容,并不让人害怕。
几个呼吸间,凌迦的马已然向前行去。
凌迦与华以沫视线也交错了开去。
华以沫这才往旁让了让,侧过身子,望向苏尘儿,缓缓开口道:“你认识他?”
“嗯。”苏尘儿点点头,“之前见过几面。”
“原来如此……”华以沫闻言,挑眉道,“你觉得他人如何?”
苏尘儿低头斟酌了番,回道:“性格仗义,为人正直,行事坚毅。”
“尘儿的评价看来不错嘛……”华以沫瞥了一眼凌迦远去的背影,轻轻笑起来,“那么,便去找他罢。我倒想看看,他是否真的仗义、正直、坚毅……”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线条流畅的侧面,顿了顿,方道:“你找他……作甚?”
华以沫闻言,转过头来,意有所指道:“他可能将成为风舞的丈夫,我找他有何不对?还是说,难道尘儿不想我找他?”
“我并没有这么说。”苏尘儿摇摇头,忽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想到办法了?是什么?”
华以沫听及苏尘儿问起,并不回答,反而笑着倾了倾身:“自然是救风舞的办法。”
苏尘儿瞧见华以沫逼近,身子跟着往后仰了仰,心里了然,却又不便明言,只沉吟道:“风舞不会高兴你去见凌迦。”
“她不会知道的。”华以沫指了指方过去的花轿,笑道,“她现在在花轿里,等会会在新房里,不是么?”
“她之后会知道的。”
“那是之后的事了。事成定局,又当如何?”华以沫挑了挑眉,满怀信心道。
苏尘儿闻言,却微微蹙了眉,定定地望着华以沫,并不作声。
华以沫被苏尘儿望得有些不自在:“你这般瞧我作甚?”
苏尘儿轻叹了一声,才道:“你若是为难了凌迦,风舞与你……许是会生些罅隙,闹得彼此都不愉快。你便不担心?”
华以沫没想到苏尘儿竟在考虑这个,神色微微一顿,却又转而现出清傲之色来:“我做事,一向只凭自己心意。我觉得这样才对彼此都好,虽算不得两全其美的法子,却也足够差强人意。难道要因着风舞的性子看着她死么?哼,她要生气,便让她生气好了!”
“那便随你罢。”
苏尘儿瞧见华以沫的神色,心里没来由得松了松,连带着声音也变软了些。
两人说着,随着迎亲队伍一道回了风秋山庄。
当她们赶到门口时,来往的宾客已然在旁堆了个水泄不通,只露出一条让新郎新娘行走的道路来。
而新郎,正搀着新娘的手,缓步往里走去。
“看来到的正是时候。”华以沫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两个火红喜衣的人道。
“你接下去打算如何做?”苏尘儿问道。
华以沫的目光从苏尘儿身上滑过,带了丝狡黠的笑意:“新郎送新娘进新房后,便会出来招待宾客。自然是……这半路上将人劫了。”
“……凌迦功力很高。”苏尘儿揉了揉头,无奈道,“你若是惊动了风秋山庄的人,怎么办?”
华以沫闻言,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苏尘儿,眼底浮上一抹自信:“别忘了,我可是鬼医。”顿了顿,笑道,“何况还有尘儿,不是么?”
凌迦只觉得鼻子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