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着又林出声,白芷侧过头看了一眼,又林已经迷糊起来了。白芷扶她躺好,又替好盖好被子,自己起身回一边小床上躺下。
第二天又林原来是要和四奶奶出门去的,结果四奶奶那边临时有事,又林也就跟着留在了家中。饭桌上,又林察觉四奶奶在看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四奶奶已经收回目光,给德林挟了一块糖醋排骨:“慢些吃。”
可能刚才是她的错觉。
又林低下头去,四奶奶把排骨放进了儿子碗里,回头又看了女儿一眼。
有句话叫疑邻窃斧,大概就是四奶奶现在这样儿。心里没事儿的时候,四奶奶当然不会多心。可是现在一觉得女儿已经情窦初开,四奶奶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和往日不一样了。
这么再二再三的几回,又林也有感觉。
她只觉得四奶奶今天有些怪怪的,但到底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更年期了?还是和爹闹别扭了呢?可是看爹的样子却不象有什么。
要不要问一问?
她这边琢磨着,四奶奶那边也在琢磨,女儿这件事情,要不要直接问她?
不……不合适。
四奶奶也是打那个年纪过来的,自然知道姑娘家患得患失的心情,脸皮儿又格外的薄。要是话一挑明了,女儿羞愤惭愧之下,要是做出什么事儿来,那岂不是小事变大事?
左右这会儿离春试还有些日子,自己看管得严紧些,不让他们再有见面的空子。等朱慕贤真去应了试,考取了功名,再看朱家有没有旁的意思——当然,四奶奶可没有一定要把女儿许给朱家的意思。
等着看,要是朱家小子只想诳骗自家女儿,根本没打算结亲事,这件事当然更要牢牢捂住。要是他是认真的……
朱家人多事杂,做这样人家的媳妇,可不是件易事。和他家比起来,又林的表哥说不定是个更好的选择。虽然陆伯荣平庸了些,可是平庸普通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再说,陆家知根知底,公公婆婆妯娌姑嫂都好相处。
吃罢了早饭没多会儿功夫,就有人来禀报,关于五老爷家的消息。说是五奶奶和五老爷争执的时候被五老爷推了一把,跌着了。听说跌得不轻,已经不醒人事了,据说看着象是要不好了。
四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破口痛骂的冲动。
这一家子……真是死都不拣好日子!大过年的给人找不痛快,非得把这个年都给搅散搅坏了才甘心。
“请了郎中吗?”
“去请了……可是大过年的,镇上黄郎中和蔡郎中都不在家,黄郎中回乡下老家去了,蔡郎中今儿陪妻小去了十里铺的岳丈家。只有一个治跌打的宋郎中在,可是这跌着头的病,他不敢给看啊。”
平时的恩怨是一回事,这会儿事关人命,四奶奶想了想:“我记得原来程家药铺坐堂的郎中姓万吧?
“可是程家药铺不是关了么……”所以这些人一时都想不起来这回事。
“铺子关了人总还在啊。去打听下魏郎中的家,我记得有谁提过一次,他家应该在镇西,要是人在家,就让他们家快去请了来,救命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