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睁大了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顾青婉,半晌才呐呐道:“我……穷?”
顾青婉郑重的点了点头,指着放在书案上的那一叠账本:“你看看我陪嫁的产业,再看看现在瑞王府里的产业殿下独占小狐妃。”
两摞账本是分开放的,单从账本的厚度来说,顾青婉带来的陪嫁产业明显要比如今瑞王府里有的丰厚的多。
郑瑞如今有的财产,这所宅子是官府所有,虽然现在把宅子赏赐给了郑瑞,即使还有御赐的“瑞王府”的牌匾在大门上悬着,可收不收回去还不是老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而从开国皇帝郑桥初收回各地的番地之后,律法重新完善。起初皇家子弟分封的时候,虽然不再有封地的管辖权,但封地上的税收还是作为他们的岁俸的。后来高祖之后,那些王爷公主们便连封地的岁俸都不再有,而是由朝廷统一给予俸禄供养。
而皇室的皇子、公主大婚时,会得到朝廷给的田地。若是爵位还在,那些田地自然也会归他们的后代所有,郑瑞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名义下归在瑞王府的田地,即使收益都归郑瑞所有,可收回去也是老皇帝一句话的事。
这些不动产都像是定时炸弹一般,顾青婉可不敢堂而皇之的说这些都归郑瑞所有。
郑瑞虽然心智不足,可裕丰帝响起这个一直被自己遗忘的儿子之后,便心怀愧疚。加上陈皇后与瑾妃娘娘替郑瑞说话,他还是得到了一个从四品的初授宣武将军。虽然是闲职,不用上朝,不用去衙门,却比只空有爵位好一些。
说到爵位上,郑瑞是封了王爷的,他的俸禄零零总总加起来折合成银子,一年也只有一万两上下。虽然看着挺多。但是偌大的瑞王府,光是整个府里一年的开销加上下人们的月钱,哪一样不是上万两银子出入的。
即使是加上一年下来庄子里的收益,即使开源节流。细算下来也是捉襟见肘的。
宫中倒是赏赐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可这御赐的东西又不能拿到外头去变卖,也只是摆在府中好看罢了。
这些都是她方才看账本的时候才知道的,虽然是王爷,可真计较起来,日子还没有定远侯府好过。毕竟定远侯府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家业了,祖上的积累再加上庄子铺子。日子奢侈多了。
不过郑瑞自立门户才几个月,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便是这个道理。
只能为子孙后代栽树的顾青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去,又拍了拍郑瑞的肩膀:“虽然说吧,我的陪嫁是有不少,可也不敢乱用呀。”
她的陪嫁虽然多,可是贺氏的嫁妆占了很大一部分。若是用定远侯府给她的陪嫁倒是无所谓。可贺氏的嫁妆,顾青婉却是想留一些给顾存珂的。
她用顾青婉的这个身份得到的太多,而顾明礼的心太偏了。她还是要为顾存珂的日后考虑。
郑瑞侧过头往床便的桌案上看去,白日里天阴沉沉的,夜里的月光也不甚明亮,却还是能看见桌上两摞账本。他盯着账本看了一会儿,就在顾青婉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时,郑瑞的声音幽幽响起:“青婉……你这是……嫌弃我。”
这声音在黑暗中怎么听都有些阴测测的,顾青婉看不清楚郑瑞的表情,便往前凑了凑:“你可别多想,我这也只是把具体情况跟你分析分析呀,怎么会是嫌弃你呢?”
顾青婉又凑近了一些。脸与郑瑞只有一掌之隔,这才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见他还是满脸的委屈,顾青婉连忙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综上所述,我只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郑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连忙道:“你说呀,我一定答应的。”
顾青婉“嗯”了一声。这才道:“要是我日后开源节流,要让府上的丫鬟家丁赎身出府的话,谁求到你跟前来,你都不准应。”说罢想起那个乔嬷嬷,又补充了一句,“便是乔嬷嬷请了靖王妃来游说,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千万不要应。”
郑瑞对这样的事情统统不关心,连忙道:“好哇。”
“公中的那些庄子,名义上是外院里管着,可还不是把持在乔管家手上。”顾青婉顿了一会儿,这才道,“明日我会提让乔管家把庄子的事情交到内院里来,若是乔管家来寻你,你只说这是你应下的。”
郑瑞点点头,干脆道:“好哇。”
“我今晚跟你说的这些话,若是他人问起,你千万要守口如瓶。”顾青婉凑过去看了一眼郑瑞,低声道,“懂了么?”
郑瑞好看的眉头揪了起来,顾青婉心里一阵嘀咕:“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难道会害了你不成?我要那些庄子,也不单单是为自己考虑……”
“不是。”郑瑞手脚并用的表示否定,半晌之后才认真道,“青婉,你方才说要跟我说一件事情,可都说了三件了。”
顾青婉顿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她看了郑瑞半晌,这才闷声闷气道:“快睡觉。”
“好哇。”
顾青婉怕郑瑞还要说什么让她觉得无力的话,仅仅只是闭上眼,可脑子里还在想着,明日怎么跟乔管家说,让他把外院的账目交到内院里来。毕竟乔嬷嬷不是个安分的,乔管家虽然她没见过,可总归是不放心。
虽然只是假寐,可没一会儿,顾青婉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睡得晚,第二日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顾青婉起的迟了,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