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玄烨虽然一直在乾清宫养伤,但却没少让人去索府打探,皆无所获。连柔嘉缠着安亲王福晋去给索尼请安也没见着芳儿。难道芳儿当真如初见时所说,他娶亲,她嫁人之际便是两人互不往来的时刻。
芳儿啊芳儿,若是如此,你能忍心,忍心抛却他们这段感情……
此刻的南书房内,玄烨已经无暇听汉臣大学时陈廷敬讲课,耳边闪过他滔滔不绝的朗读着:“赵襄主学御于王于期,俄而与于期逐,三易马而三后。襄主曰:‘子之教我御术未尽也。’对曰:‘ 术已尽,用之则过也。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进速致远……”
曹寅站在门外,见皇上正在上课也不敢打扰,但是皇上命他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了消息,他也不敢迟迟不上报,因此只得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曹寅的声音对玄烨来说无外是天籁之音,他看了眼陈廷敬,故意咳嗽了几声,道:“陈爱卿,这一张朕已经懂了!读下一张,下一张吧。”勉强尴尬的笑着朝站在门外的曹寅不住的递眼色示意他赶紧进来。
曹寅当然明白玄烨的意思,但是他不敢进去呀。这在养伤期间上课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皇上要他帮忙想法子离开南书房,这让太皇太后知道了,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他手舞足蹈的告诉玄烨,求他饶了自己,别出去了。
玄烨哪能遂了他的愿。太皇太后下旨关了他半个月,要他好好养伤,都快憋死他了。若能和芳儿用飞鸽传递的消息那他到还能忍受,可偏偏芳儿音信全无,一点都不让他知道她的近况,这还怎么能让他忍受?有时候,他不住的在想,若不是他即将和博尔济吉特慧慧成婚鄂消息已经传到了芳儿的耳朵里?他挤眉弄眼的告诉曹寅让他赶快想法子,他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他必须马上见到芳儿。
陈廷敬不解的一会儿看看皇上,一会儿又看看门外的侍卫曹寅,上前试着讨好的询问玄烨,“皇上不舒服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玄烨正愁没有法子呢,正巧陈廷敬自己提出来了,如此最好不过,“好,好!休息一下……就听陈爱卿的。”顺水推舟,正中下怀。玄烨兴奋的看了眼门口等待着的曹寅,然后立即半刻也不耽误的离开了自己的书房朝着东暖阁跑去。
玄烨一边跑路过御花园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声讲话,“朕跟你说,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你休想拿太皇太后来压朕。朕不怕这个!一点都不怕。”
曹寅一边跟着皇上,一边劝说着,“可是皇上,太皇太后那儿奴才实在是吃罪不起。而且,您这次受伤,太皇太后已经发了话,说若是下一次奴才再让您出事情,那可就要发配宁古塔了呀。我的好皇上,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那你就不要让朕出事。”玄烨绷着脸站住了脚,他的脸上充满着一个皇帝不该有的执着和失落,他现在只要想到芳儿一脸落寞的样子,心就疼了起来。“曹寅,打小,你就跟在我身边,咱们名为皇上、奴才,实际……你是知道的,我从不拿你当下人使唤。有好吃的贡品也从未忘记过赏你一份,如今……如今正是我有难的时候,你这个做兄弟做朋友的岂能袖手旁观?我心里苦,真的好苦。慧慧在宫里头逼我,芳儿却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皇额娘总是以皇阿玛和端静皇后的事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知道,也明白,我不该学着皇阿玛的样子喜欢上一个女人。可是……可是人总是有七情六欲,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是玄烨第一次在曹寅跟前显露自己的无奈和孤寂。在曹寅的印象中,皇上总是一派沉稳,睿智的模样,他从未见过皇上这般。“看来,爱到了骨子里,奴才看这份情怕是比先帝还要沉重。”
看着跪在地上跟着自己难过到哽咽的曹寅,玄烨也红了眼眶。他慢慢走到御花园的池塘旁看着这里面一条条自由自在游着的金鱼他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半响,玄烨落寞、无力的坐在了石阶上。眼眶湿润着泪珠子一滴接着一滴的掉了下来。芳儿……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之间毫无障碍?
曹寅看着这般无力的皇上,心里也不好受,“皇上,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奴才曹寅这辈子就跟着您了。”
半响,玄烨抬起头望着仍跪在地上,可眼神里确已掩饰不棕心着自己的曹寅,他一下子站起身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了;他扶起曹寅,道:“我们不去刀山火海,朕只是要你跟着去一趟索尼大人家。去瞧瞧芳儿她好不好?半个月了……已经半个月没有见着了。”
“皇上当真要是去了这一趟,那您打算怎么跟格格说您和慧小主的事情?”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玄烨一愣,苦笑一笑,道:“朕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并不一定要跟他碰面。”
玄烨和曹寅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溜出了宫外,行至索府门外却叫人拦了下来,玄烨这才记起上次来索尼府上是东珠带领进去,而且那时候自己还是小厮装扮。哑然失笑,转身走了回去。他不想硬是进去,那就违反了他出宫的本意了。
曹寅问道:“公子,进不去怎么办?”
玄烨不答,只是自径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打量着这墙的高度。在确定自己没有办法越过之后,他开口道:“曹寅蹲下,朕要上去!你驮着我……快!”
曹寅一惊,“皇上,您这是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