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间的洛阳城,也不知道是因为董毅带走了近十万守卫洛阳的禁军,还是因为洛阳居民也被荆州叛变的事情弄得忧心忡忡,似乎比往常显得寂静了不少。往日人来人往,接踵摩肩的铜驼街上,远远还没到宵禁时刻,便是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影。
司马霆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坐在汗血宝马上,汗血宝马“哒哒哒”地迈动着马蹄,漫步在铜驼街红砂岩石板铺成的铜驼街大道,缓缓向楚王府行去。
楚王府门外,穿着一身宫装的清河公主正领着一群侍女太监在等候。现在的清河公主,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之态,俨然成为了一位风姿卓越的年轻贵妇。这些年来,能跟司马霆长相厮守,她很满足。若是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便是七年来,自己的肚子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要知道好几个比她晚成亲两年的洛阳贵妇都已经生了好几胎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知道司马霆与林瑶儿之间的事情,不但没有妒忌怨恨,反而多次劝司马霆将林瑶儿纳入府中的原因。毕竟自己不争气,竟然这么多年也没有能为司马霆生个一儿半女,总不能挡着别的女人给司马霆传宗接代吧?!更何况,对于林瑶儿,她也是很有好感的,希望能跟林瑶儿正式做个姐妹……
侍女莹儿又眺望了一眼铜驼街的尽头,轻声朝清河公主道:“公主,驸马爷今天也是不会回来了吧?天色已晚,公主都等了这么久了,连菜都凉了,不如公主先回去用膳,由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是驸马爷回来,奴婢马上去通知公主如何?”
清河公主摇摇头,道:“再等等吧。”清河公主一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望向远方。莹儿不由嘟了嘟嘴,心中对司马霆暗暗发了一阵牢骚。
也许清河公主的痴心感动了上天,在铜驼街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匹浑身红火的战马。清河公主本来忧郁的脸上立刻笑逐颜开,疾步上前,待得汗血宝马在楚王府门口停住,亲自牵住汗血宝马的缰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司马霆,柔声道:“殿下回来了。忙碌了一天,想必是累了吧?”
司马霆坐在汗血宝马上,望着清河公主那美丽的容颜,好似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眼眶刹那间湿润了,翻身下马,一把抱住清河公主,伏在清河公主的秀发间,哽咽道:“清河……”
清河公主一愣,伸手环抱住司马霆的熊腰,轻声道:“殿下,怎么了?”
司马霆哽咽道:“清河……母……母……”
清河公主不明所以,轻声道:“母什么?殿下”
司马霆嘴唇颤抖,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最后眼泪一收,缓缓放开清河公主,脸上展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柔声道:“清河,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你了。”
清河公主疑惑地望着司马霆,喃喃道:“是吗……”
司马霆又是一笑,牵起清河公主的手便朝楚王府内行去,大声道:“当然了。司马霆对公主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清河公主望见自己的随身侍女都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虽是心中灌了蜜似的,也是大羞道:“殿下,有外人在呢……”
司马霆哈哈一笑,道:“怕什么。来来来。今天陪为夫一醉方休!”
不多时,楚王府内便是响起了琴瑟之音。司马霆脸上始终挂着一沉不变的微笑,与清河公主频频撞樽,举樽就饮。还未曾动筷,便是已经灌下了几十樽酒。清河公主也是看出来司马霆心中有事,不过既然司马霆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着司马霆硬要说出来,只是陪着司马霆一起买醉。
几个小太监端着一坛坛好酒鱼贯而入。司马霆一眼便是瞥见,右手成爪遥遥一运气,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太监便是一声惊叫,怀里揣着的酒坛腾空而起,径直便是落在了司马霆的手上。司马霆猛地一拍封泥,举起酒坛,仰头便是狂灌入口,随后将酒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吓得在殿中翩翩起舞的窈窕舞女们都停止了动作,琴瑟之声也是戛然而止。
司马霆状若疯癫地站起身,吼道:“都继续!别停下!”琴瑟之色再度响起,舞女们也立刻惶恐地随着乐曲继续起舞,不过动作却是僵硬了许多,一双双美目时不时落在司马霆身上,不明白司马霆为什么忽然如此暴怒不已。
清河公主也随之起身,关切道:“殿下,你没事吧?”
司马霆烦躁地摇了摇头。本欲借酒消愁,谁知道反而愁上加愁!又死了两个……嘿嘿……又死了两个!这下,自己只剩下三哥一个亲人了……卫璪啊卫璪!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容,司马霆皱着眉头望去,见到赵王伦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四员披坚执锐的禁军将领,正大步迈入殿中,大笑道:“霆王子殿下果然是好雅兴。”
司马霆皱着眉头望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府中的赵王伦,沉声道:“是什么风,把赵王爷吹到鄙府来了。”
赵王伦呵呵笑道:“孤方才带兵巡城,路过楚王府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便是情不自禁地便走了进来,还请霆王子殿下不要见怪。”
司马霆脸上淡漠,沉声道:“赵王爷大驾光临,鄙府蓬荜生辉。来人!还不快给赵王爷与诸位将军看座!”
立马有太监端着五条案几入殿摆好,再添上美酒佳肴。清河公主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