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轩心情打坏,喝道:“那又如何?”
琅峫道:“撤兵。”
他的冷静不由激怒了琅轩,只是未及琅轩发作,便有士兵高声呼喊着冲过来,“报——”
“何事?”
“王爷,登州城门遭袭……”
这边,苏夜涵抬头看了看被火光照亮的夜空,又看了看琅轩与琅峫所在之处,似是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
闻言,苏夜洵冷眉一拧,道:“上弩床!”
与此同时,苏夜涵身旁的邵寅立刻将手放到嘴边,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前方,冷天月所带领的人马突然举枪齐声欢呼起来。
“方才登州传来消息,我军已攻进登州城啦……”
“好……收回登州……”
突厥军一听,顿时一阵慌乱,四下里望去,不知改进该退,有些不知所措。
琅峫微微着急,又道:“二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哥何必要争一时之气!苏夜涵定是在赶往这里时,同时派兵去偷袭登州,想围魏救赵。”
琅轩不甘愿道:“难道我们要就这么撤回去?”
琅峫道:“苏夜涵用兵如何,相信二哥心里该有个大致的想法了,既然我们没有把握将他们擒住,那眼下保住登州最为重要。更何况此时我军军心不整,如何与他们对抗?”
琅轩咬了咬牙,此时此刻即便他再不情愿,也明白琅峫说的有道理,只得恨恨地下令:“鸣金收兵!”
然而就在他准备调转马头,领兵撤退之时,突然只听“咻”的一声,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一股不可抵挡的强劲力道,穿过夜风,撕破夜里的黑暗,直直朝着主帅之位射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王爷小心……”
然,他话音刚落,那弩箭已近身旁。
在战场上,琅峫的警觉性远比琅轩高,方才听到那声音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转身看见飞射而来的弩箭,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侧过身,手稍稍动了一下,然,最终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推开琅轩。
“呲——”
弩箭穿体而过,将琅轩带离马背,摔落在后方三丈远处。
“王爷……”
“大家镇定!”琅峫大喝一声,跃下马背一把扶起琅轩上了自己的马,而后吩咐身旁的一名副将道:“命全军全速撤退!”
“遵命!”
章州城内,夜宁人不宁。
城门下,主帅营帐内,苏夜洵端坐案前,冷眉肃然,静静地看着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冉嵘,淡笑道:“九弟如此器重于你,果然是有原因的。你不仅有勇将之能,已帅将之才。”
冉嵘垂首道:“王爷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苏夜洵摇头道:“若不是你懂得本王心思,适时出声为姚中天求情,让他戴罪立功,本王当真不好轻易放过他。”
冉嵘笑道:“姚将军虽然私自领兵出战,误中阿史那琅轩的包围,折损一万前锋精兵,但最后战况毕竟出现了转机,且让王爷有机会重伤阿史那琅轩。他本是一心为国,想要先涵王殿下替王爷收回登州,如今既是我军良将紧缺之时,王爷饶他性命,让他戴罪立功领兵攻城,实则是一举两得。”
苏夜洵不由得抚掌而笑。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收了笑意,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王爷。”有人应声而入。
“命鼓手总指挥来见本王。”
“是。”
待那人退出,冉嵘也跟着沉了脸色,“王爷也觉得今晚的鼓声,有问题?”
“大有问题。”苏夜洵说着不禁站起身来,“本王上了战场之后,便没有听到他们一声响动,可是就在最危急混乱之时,他们竟能如此有序不乱地以鼓声指引我们布阵,并安然突围。若这一切当真是鼓手所为,先且不论这其中的各种阵法熟练运用和应付,便是这份镇定,他就足以让本王侧目。”
话虽如此说,可是他和冉嵘心中感觉,这个人不可能是鼓手总指挥或者其中任意一名鼓手,直觉告诉他们,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须臾之后,鼓手总指挥入内,“属下参加王爷。”
苏夜洵挥手示意他免礼,直奔问题:“你给本王说说今晚这鼓是何人所指点?”
总指挥犹豫了一下,一抬头碰上苏夜洵沉冷深邃的眸色,不由心下一惊,忙道:“是……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他说他有办法救王爷和冉将军,命属下照着他的话去做……”
闻言,苏夜洵冷眸倏忽一声,沉声道:“你如何就轻信于他?若他是敌人的奸细,本王与冉将军岂不是要命丧突厥军中!”
“他手里有……有洵王府的腰牌……”
苏夜洵和冉嵘一愣。
总指挥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有涵王府的腰牌……所以,所以属下就斗胆试一试……”
苏夜洵和冉嵘相视一眼,眼中都有深浓的疑惑。
年轻公子,洵王府和涵王府的腰牌他都有,有熟知兵法,通晓行军布阵之道……更重要的是,救出人之后,又不声不响地悄悄离开,这人究竟是谁?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二人思来想去,只觉自己认识的人中,并无这样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