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正走着,苏夜涵突然俯身一阵咳嗽,闻声,正欲推门入内的衣凰蓦地停下手上动作,回身冷冷瞥了身后三人一眼,问道:“邵寅,杜老开给你的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邵寅一愣,忙道:“有……”
衣凰纤眉一皱,道:“那是为何?”
“郡主……”邵寅为难地瞥了苏夜涵一眼,犹豫道:“其实……其实昨晚王爷他……”
“咳咳……”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邵寅脸上,邵寅惊了惊忙收声。
衣凰见状,已然明白了几分,她没好气地瞪了瞪苏夜涵,杜远笑道:“罢了,这是最后一处了,弗如你先陪王爷回去吧。”
衣凰断然摇头道:“既是最后一处,我就更加不能这个时候提前走开。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说罢带头走进屋内,只留苏夜涵、邵寅以及方亥三人在外。
守在门外的侍卫不由面面相觑,听他们的谈话,这位满身贵气的男子该是当朝王爷,可是方才慕公子竟敢那般对他,而偏偏这位王爷没有丝毫气恼之意……
正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双脚,苏夜涵已经走到二人面前,淡淡问道:“慕公子近日,可好?”
那侍卫愣了一愣,忙道:“好……都好,只是这些天忙碌得很,应该……很疲惫……”
“唔……那就好……”说罢他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目光沉敛,让人捉摸不透。
日出东方,掩去了晨间最后一丝暗淡,微凉的晨风消散,天气慢慢燥热起来。
刚一回到住所,邵寅就忙不迭地走开熬药去了,他生怕自己这药熬得迟了,衣凰再听到苏夜涵几声咳嗽,定要骂他。
苏夜泽撅着嘴看着随衣凰以及与她一道回来的苏夜涵,脸色不悦,道:“我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允我进城一次,七哥这才刚到就可以进城,你莫不是嫌弃我哪里不如七哥?”
衣凰冷眼瞥了他和苏夜涵一眼,道:“依我的意思你们都不该进城去,不过你是随我一道而来,说好听我吩咐,人家涵王可是自行前来,官比我大,位比我高,便是我想吩咐他也没那胆儿。”
苏夜泽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转向苏夜涵道:“说来,七哥怎会突然来了?看你们一大早就到了,昨晚在哪过的夜?”
方亥道:“不瞒十三王爷,王爷昨天傍晚出发,连着赶了一夜的路,今日一早刚到宛城。”
“连夜赶路?”苏夜泽眼睛一瞪,担忧道:“七哥旧伤复发,你们怎的让他这般折腾?”
方亥不由委屈得低头撇嘴,苏夜涵决定要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够拦得住的?
衣凰不去理会他们,扭头走进屋内,苏夜涵看了看她清瘦的背影,总有种错觉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他二话不说随在她身后进屋,苏夜泽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摇头轻叹一声,又看了看一脸茫然无助的方亥,道:“罢了,你若是无事可做,便随我一道去整理草药吧。”
方亥愣了一愣,问道:“十三王爷在这里,便是做这些?”
苏夜泽挑眉道:“不然能做什么?城内全都是染了瘟疫之人,衣凰不让我进城,附近方圆十里内都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宛城百姓,遍地扎帐,我若不找些事情来做,这种无趣的日子怕是早就熬不过去了。”
方亥不由冷汗成滴,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药房走去。
听着二人渐远的声音,苏夜涵嘴角微微弯起,浮上一抹浅笑:“没想到素来傲气难驯的十三弟却对你事事顺从,这倒是难得。”
衣凰挑眉道:“是他自己有言在先,怨不得我。”
苏夜涵轻声道:“你这么做是为他好,不想他有危险。”他说着向外面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十三弟他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
“呵!”衣凰一声轻笑,敛去了方才的说笑之意,眸色微沉,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你怎会到此?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轻轻摇摇头,苏夜涵移回目光看着她道:“与父皇无关,只是想来看看你近日可好。”
闻言,衣凰不由稍稍一怔,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苏夜涵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不见那时的清冽冷刻,温和了许多。
衣凰心下一凛,心头一阵酸涩,面上却强作漠然,道:“我好与不好与你有何干?你不是连瞧都不愿瞧我一眼么?”那日在洵王府,他可不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么?
苏夜涵微微摇头,嘴角是一抹无奈笑意:“便是我平日里再冷静镇定,可是那样的场景我如何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满不在乎?若当真如此,今日我又怎会坐在这里,只为见你一面?”
而后他目光紧锁衣凰,看了半晌方才柔声道:“你不也是如此么,衣凰?”
衣凰蓦然一惊,言语哽在喉间。
是呵,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即便在众人眼中她是那般潇洒不羁、受不得时速约束的清尘郡主,可是在面对他的事情时,她总是会失去理智,总是会想要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总是会失去素有的淡然冷静,不是么?
他们终究都不是世外仙人,都受着这世间情愫所扰,又如何能够真正做到不在乎、不关心?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气恼愤怒,才会转身离去不看她,一如当初她得知睿晟帝将冉芸赐婚于他的消息时,会拿出她从未有过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