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冷冽的声音,千亦骤然一愣,怔怔地看着衣凰。
“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还是想借刀杀人,只怕姑姑心里最为清楚不过吧。”衣凰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药瓶递到千亦面前,“这里面是世间罕有的芪蓝,无色无味,可以混进任何食物任何茶水,甚至任何香料中而不被发现。据我所知,这芪蓝乃是异族之物,姑姑久居深宫,是从何得来此物,又是如何将它混入皇上平日所燃的香料之中?”
“我……”千亦一时不由哑舌。
衣凰继续说道:“姑姑何不说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兴许如此,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哈哈……”千亦突然笑开,“说了半天,你只是想问出真正的幕后之人罢了,可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是谁,你也永远也猜不到,哈哈……”
“也罢——”衣凰长叹一声,并没有太过失望。
千亦既是能潜伏在毓贵妃身边这么久却没有被发现,自然不是寻常之人,又怎会因着她三言两语就出卖自己的主子?
她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想错也没有猜错,这真正的幕后之人果然就在这深宫之中。
当日她发现睿晟帝所中之毒乃无根草,并以无根果为其解毒之后,那人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是以在她离开都城前往北疆之后,那人又在睿晟帝的燃香里混入了芪蓝。芪蓝加上无根草,单以无根果自然是解不了。
后来她回朝之后,那人不想被她发现芪蓝,便停止往睿晟帝的燃香里加芪蓝,只是那人没想到,苏夜涵竟能取到睿晟帝香炉里的香灰,更没想到衣凰从那香灰里找到了芪蓝。
走出刑部牢房,再回身去看时,衣凰并不觉轻松,反倒是胸口似是憋了一口闷气,压得她难以喘息。
太子得意洗冤,向睿晟帝下毒之人也终难逃一死,可是,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不免让衣凰觉得太过简单、太过突然。
也许千亦说的没错,其实从一开始睿晟帝就已经知道陷害太子之人究竟是谁。
可是,苏夜涣刚回京之时,他执意不见,不让他插手此事,却是一直等到所有皇子都已回京,等到所有人殿前跪求,他方才允口重查此事。
衣凰承认,诸位王爷固然个个都很聪明,各有其过人之处,然却远不如睿晟帝来的深谋远略。睿晟帝自是明白,此次太子出事便是有人开始向将目光放到了他的皇位上,可是该坐上这皇位之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太子。
然此时,他亦不愿看到后宫**,朝纲不稳的局面,既是如此,就只有找一个合适之人顶替仪秋宫那位,将此事大事化小。
如此一来,仪秋宫毓贵妃为帮太子,毫不护短,没有包庇行凶之人,太子亦在诸皇子的帮助下终于沉冤得雪,皇家一派和乐融融之象。
只是,关于在千亦房内找到无根草一事,只怕睿晟帝不会那么容易就忽略掉,即便日后他对毓贵妃再好,立她为后,然此事终究会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结。毕竟这无根草是从她仪秋宫的宫人身上发现的,以睿晟帝的多疑心思,又怎会相信这只是千亦自己所为?
而若是如此,以后苏夜洵在睿晟帝面前,恐怕就更加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呵!思及至此,衣凰不禁长叹一声,最近,她做的坏事真的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