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凰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沉水香。
他一整天都蹙着那细弯的柳叶眉,愁眉苦脸地支颔坐在房门前,不发一语。
洛雪凰一不开心,医王谷的人都炸开锅了。
这洛雪凰可是他们医王谷的宝贝,人又漂亮又乖巧善良,善解人意,待人温和,最重要的是他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学得快,教他完全不用费脑,这可是他们医王谷烧了多少年的香,积了多少年的福才得来的人才呀。
所以这洛雪凰刚来医王谷没多久,便成了医王谷捧在心肝上的宝了。
如今他一不开心,大伙儿也跟着不开心了。
大伙儿纷纷跑到他的跟前,争先恐后的哄着他,安慰他,可是他只是眨了眨漂亮的双眼,一脸迷茫地说,“你们在做甚?”
一句话,让大伙儿都蔫了,敢情他们忙活了半天,人家还不知道他们的好心好意。
不过善解人意的洛雪凰,很快便知晓了大家的意思,他温和一笑,轻柔地道,“多谢大家,我无事的。”
大伙儿都被那绝美的笑容勾了魂,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安慰了几句后便四散了超级废材。
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洛雪凰的面前。
众人四散后,洛雪凰又开始出神的发呆,直到阳光斜照,将他面前人的阴影投到了他的身上,他才发现那人的存在。
“义父?”抬头看到那个灰白长发的人,洛雪凰忙站了起身,歉疚地道。
路文华摇了摇头,关心道:“凰儿,你可是有何心事,可否与为父说说?”
洛雪凰一怔,瞥开了眼,蠕了蠕唇,才迟疑地道,“我梦到他了。”
路文华自是知道洛雪凰口中的人是谁,他并不发话,静等洛雪凰的下文。
“我梦到……梦到他刺我一剑时的场景。”洛雪凰蹙紧了眉,眉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三个多月前,温束与赤凰突然暴毙,他为了保命只得趁夜逃亡。岂知还未能逃走,便被温阳带人拦下。之后,墨夜虽然赶来相救但收效甚微。到最后是楚云熙一剑结束他的生命,让他假死,他才能从中逃离的。
其实,他也知晓楚云熙的难处,知晓楚云熙当时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心里总是不舒服,每逢想起那一夜突然被心上人刺上一剑的感觉,他心里就一片恐慌。
路文华毕竟是经历过恋人间生离死别的人了,他很快便明白洛雪凰的心结所在。他开导道,“他刺你的那一剑可疼?”
洛雪凰愣住了,没想到路文华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摇头答道,“刺入时有一阵些微痛感,后来便是麻了,不疼。”
“他下了麻药。”路文华肯定地道。
“嗯,我知。”洛雪凰是知晓楚云熙给他下麻药的。
“那药效过后,可疼?”
洛雪凰想了想,又摇头道,“不疼。”
“伤口多深,多久结的痂,可有留疤?”
洛雪凰对路文华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他扑闪了会眼,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剑入肉约半寸,并不深。似乎当天便结痂止血了,倒未留疤。”
“他很爱你。”路文华负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洛雪凰道。
洛雪凰睁大了眼,启唇讶异,他没想到路文华会得出这个结论。但这个结论却让他异样的心暖,他知道楚云熙爱他,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有种别样的意味。
“连我都能瞧出他爱你,你又如何不知?”路文华继续开口道。
“我自是知晓的,只是……”
路文华伸出手掌,阻止了洛雪凰接下来的话。
“听说你刺回了他一剑,”路文华先洛雪凰一步抢白道,“为父手底下还是有些探子的,那夜发生的事为父还是探得到的。”
洛雪凰张口的话还未能说出,便被路文华堵住了。他无奈地叹气道,“是,那时因为他刺我一剑,我便被怒火中烧了头脑,轻划了一剑。”
“你当真以为是轻划么?”
洛雪凰怔了怔,“义父您的意思是……”
“为父在行云宫的探子回报,你盛怒之下划的那剑深可见骨,便是温阳也难处理。且后来楚云熙与温阳闹翻,温阳出逃,宫内无良医,这伤至今都未能好全。”
洛雪凰倒吸了一口气,张唇讶异,那时他盛怒之下便随手划了一剑,可却没想到伤得这么重。相比之下,他身上的伤可谓小菜一碟,不足为提。
愧疚满满地充盈了他的心头,方才的不快都消失殆尽了。
那个人虽然瞒着他刺了他一剑,可是那人却极尽温柔地替他着想,特意给他上了麻药。而他虽然是毫不知情下出手,但却是给那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今行云宫正值多事之秋,那人受那么重的伤,若是敌人来袭,他该怎么办。
“其实,他比你还痛。”路文华说完这句话便止住了,留下富含深意的后文让洛雪凰自己去想。
洛雪凰何其聪颖,很快便想出了个中道理。他苦涩地点了点头,附和路文华的说法。
迫于无奈,亲手将心上人“杀死”,而后看着心上人“死”在自己面前,这对楚云熙而言何其残忍。虽明知心上人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他却要一人独自面对着自己内心强烈的愧疚与谴责,以及可能从此遭到恋人怨恨而失去恋人的苦痛。而他却只能默默地舔伤,一人承担所有责任,一人独自面对以后的危险。
他虽然“杀”了他,但是他却是救了他。让他从此离开这里,远离是非俗世干扰,远离所有危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