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一家子在这条小道上经营了十数年的小茶馆。
这条道是往来城镇间的一条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早十几年前,整条道荒无人烟,甚是荒凉。
如今,打从王老爷子一家子来到这里做起这小茶馆后,这条道便开始热闹起来,往来的人也多了。
过往的旅客皆纷纷驻足,相识的不相识的人聚在一块,点上一壶茶,吃上几道小菜,聊聊朝廷新政,侃侃江湖轶事,倒也乐得自在。
虽然收入微薄,王老爷子一家倒也过得快活。有时,有些熟客或是好心人,常常多付些银钱予他们,王老爷子推却几次后,便也乐得收下了。
这条道往来的旅客虽多,但大多是些乡野村夫、鲁莽大汉,或是一些出来历练的江湖门派子弟,从未有达官贵人路过。
但今儿个不知是王老爷子走运还是怎地,这山野之地的小茶馆门前竟然停来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王老爷子本还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账,突然便感觉到一阵风从门外刮了进来,抬眼朝外望去,哎哟,可不得了,茶铺的门口外竟停了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
王老爷子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哪曾见过那么豪华的马车。这马车比普通的马车还大上一倍,马车外镶金带银的,顶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便是那拉车的两匹骏马,亦是上等的货色。
赶车的两名随从容貌俊朗,服饰光鲜,彰显着马车里头的人的富贵之态。
王老爷子一时也看呆了,便连人家凑到他面前唤他,他都未听见。
“王老爷子,王老爷子,嗨,您发啥楞呢?”一个虬髯大汉将手凑到王老爷子的面前晃了晃,一脸疑惑。
王老爷子打了激灵,方回过神来,“是李老二呀,许久未见了,夫人可好?”
“嗨,甭提了,”那大汉甩了甩手,“内子前些个日子闹了风寒,怎地都不好,折腾得俺忙里忙外的,觉都睡不好。可算老天开眼,前两日终于好了,俺可算喘了口气,总算可以歇会了。这不,俺今天便带了几个兄弟,过来您这歇会了。”
王老爷子这才发现李老二的身边站了四个人。
要说这四人,可算是怪异得紧,身上着的俱是奇装异服,瞧起来不似中原人,便是这模样亦出奇得很。
其中一人很瘦,整个人便似皮包着骨一般,而他身旁的那人又胖得离奇,体型看似堪比三个王老爷子。而这胖子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仿佛一个巨人一般,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在他肩上,坐着一个似三岁娃儿那般身高的人,虽身形矮小,但那张脸显然是个成年男子所有。
这四人,当真是高矮胖瘦一一俱全。
“这……”王老爷子在这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可却第一次见到这般稀奇古怪的人。且瞧他们的装扮,像是行走江湖之人。
这般古怪的人,来此作甚?
“嗨,这几位兄弟是从塞外来的。俺在路上瞧着他们赶路辛苦,便招呼着一起来您这坐坐了。快上几道小菜,温上两壶酒,招呼招呼俺兄弟。”李老二边招呼着这四位兄弟坐下,边朝着王老爷子甩手喊道。
“好好。三娃,准备几道小菜和两壶酒。”王老爷子扭头朝着厨房里喊道。
“好叻。马上好。”
王老爷子笑着转回头来,无意中,余光瞥见了那门外的马车门帘被撩了起来。
看到那只撩起门帘的手时,他突然怔住了。
那是一只纤细修长的玉手,莹白无瑕,柔弱无骨,光是这掩在门帘下若隐若现的一只手,便足以让人迷醉,让人不禁细想那手的主人该是个怎样的倾城之色。
“王老爷子,王老爷子,王……”李老二喊了几句,瞧着王老爷子发愣的模样,也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瞧去。
这一看,他也被那只手给迷住了。
他那四个兄弟疑惑地随着将目光转到了那辆马车上。
那撩帘的玉手突然被一只厚实的手掌给拉了回来。
“嗯?”一声略带蛊惑的沙哑嗓音,从顿时落下的门帘里幽幽传来。这声音慵懒又带着一丝妩媚的味道,似男又似女,挠得人的心都酥了。
茶铺里的几人都伸长了脖子朝马车里瞧,巴不得将眼睛送到马车里去,瞧瞧那手的主人究竟是有多美。
他们这些山野乡夫,平日里在这种荒凉之处往来,哪曾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俊男美女,如今一见着,还不睁大了双眼瞧上一瞧,生怕错过了今生便再看不到了。
驱车的两名黑衣男子跳了下车,撩开了门帘,恭请道:“宫主,夫人。”
“唔。”
伴着一句慵懒而冷冽的嗓音,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裹着披风的人下了车来。
那黑衣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刀削般俊朗,比那两个俊朗的随从尚要俊逸上几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王者的威严之气。
而他怀里的人,裹在披风下,瞧不着脸,但从那搂着黑衣男子的纤纤素手来瞧,必是方才那撩帘的美人无疑。
黑衣人抱着那美人走进了茶铺,用冷冷的目光逡巡了茶铺一周,便低下头,用与冷冽的目光相左的温柔语调问怀里的人,“想吃什么?”
他怀里的人似是病着了,话语里带些柔柔的鼻音,“唔,粥。”
黑衣人点了点头,回头示意手下,便走到茶馆最里头的位置,抱着美人坐了下来。
那美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