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莫孤影看到七墨眼底那一片茫然时,他瞬时便如坠冰狱般,全身彻骨寒冷。
好在七墨也是个护主的,他虽不知莫孤影所指何事,但他却默默地叩首认错,“属下失职,请夫人责罚。”
莫孤影张了张口,却发觉他抖得不行,连话都说不出。
此时楚云熙适时地插嘴,冷冷地问道:“你有何证据!”
“有!”那人坚定地道,“我怀里有一封信,是戴长老临行前亲手交予我的!宫主您看过后便知晓了!”
九剑上前去,到他怀里摸索了片刻,搜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了楚云熙。
楚云熙瞥了那人一眼,便将信拿了出来,抖开来看。可他越看下去,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眸色变得深沉起来。
看完后,他紧握成拳,手里的信被他攥成了一团。
“云熙?”看着楚云熙那完全变黑的脸色,莫孤影直觉不安,他试探性的询问出声。
可楚云熙却没有理莫孤影,他狠狠地甩袖,命道:“带他下去关押起来。伤害本座夫人之罪择日再算!”
九剑点头应诺,便拽起那人离开了。
而后,庭院里便只剩下楚、莫以及一直跪在地上的七墨。
微风扬起,刮搔着树叶飒飒作响,庭院里静默得可怕。
“云熙?”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莫孤影再次探询道。
楚云熙头也不回,将手里的信夹着内力丢到了莫孤影怀中,厉声道:“自己看!”
莫孤影一怔,心里的不安更甚了。他打开了信件仔细地阅览起来,可越看越是泛苦。
原来戴徐在那封信里,写着莫孤影如何借故亲近他,监视他,而后派人做戏刺杀他,最后逼他远走。种种罪状,如列在目,言辞激烈,如诉冤情。
莫孤影又将那封信研读了一遍,确信了那的确是戴徐亲笔所书。
如今他只能苦涩地一笑,问楚云熙道:“你信我么?”
楚云熙却不答,只是冷冷地问,“你不辩驳么?”
楚云熙的话,让莫孤影嘴角的涩意更甚,“不。”
他不想辩驳,也无法辩驳,他不想欺骗楚云熙,是以他认了。虽然戴徐言辞激烈了些,但他所说的却是事实。刺杀之事,虽被人从中算计了一把,但他确实有派“甚一”去寻人刺杀。而后,他虽未提出要戴徐去伐“冥门”,但他对戴徐所作的,也算是间接逼戴徐前去了。至于他手下无故消失之事,他也拿不出证据辩驳。
“孤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楚云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真的。”
楚云熙深吸了口气,“为何要这么做,”话语里是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如漫天寒霜,让莫孤影原本尚留余温的心瞬间冻结。
莫孤影蠕了蠕唇,而后慢慢地把话吐出,“不为什么。”
“我待他如亲父。”
“我知。”
“那你为何要伤害他!”楚云熙怵地转过身来,朝莫孤影大吼.
莫孤影怔住了,眼前的楚云熙双目圆瞪,面现黑气,凛冽的煞气溢身而出,楚云熙又吼了句:“说啊!”
“因为他……”话到嘴边,莫孤影哽住了。
楚云熙正在气头上,此刻若告知他戴徐是八年前害他双亲身亡之人,只怕他也不会信,不如待他气消了些再告诉他罢。
如此想来,莫孤影便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与其在此与我争辩,倒不如尽快派人去保护戴长老。”
楚云熙一愣,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怨恨地瞪了莫孤影一眼,忙快步转身离去了。
庭院里,很快便恢复了沉寂。
“七墨,起来罢。”
七墨低垂着头,默默地站起身,“夫人……”他本想安慰莫孤影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戴徐长老这人他甚是喜欢的,可却没想到夫人他竟然会想要戴徐长老的命。
一时之间,他对莫孤影的看法也矛盾了起来。
莫孤影怔怔地望着夜色,双眼无神而空洞,他哀戚地道:“我不悔,我不能悔。”
他不能悔,若是悔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如今害人之过已经坐实,他更不能悔。
“七墨,戴长老出发前一夜,你可曾见过我。”莫孤影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七墨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莫孤影会问这种问题。他摇摇头道:“不曾。”
“那晚你去了哪?”莫孤影的声音有了些细微的颤抖。
“那天是九剑值夜,属下回屋歇着了。”七墨恭敬地回答。
霎时间,莫孤影感觉如身在寒霜中,被一盆冷水倾头泼下,淋得他浑身彻寒。明明是六月的暖天,他却冷得打起哆嗦,不自觉地环抱起双手,给自己取暖。
“夫人,你怎么了?”七墨瞧见莫孤影瞬时变得惨白的脸色,急急出声关心道。
“无妨,”莫孤影的两眼已然呆滞,他僵硬地摇了摇头,而后故作镇定地道:“你退下罢,让我静一静。”
七墨张了张口,欲安慰几句,可见莫孤影的脸色不对,眼里毫无焦距,怕是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了。七墨想了想,还是躬身退下了。
庭院里,最后只剩下莫孤影一人了,他紧紧地搂住自己,竭力克制身子的发抖。
可是,他还是觉得好冷,好冷。
七墨没在戴徐出发前夜见过他,那便说明,那晚接受莫孤影的命令派人跟着戴徐的,就不是七墨本人,而是他人假扮!那些手下的半路失踪,很有可能便是假“七墨”拿着他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