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迷谍香>39生逢绝境
一次遇到。

范雎施施然又问,“王上连自己的兄弟都信不上,却想要去信赵王?”

“寡人只是寄了一丝希望,当年赵武烈王既然肯出兵为我夺下王位,如今的赵王,不知是不是也会与寡人结为盟友,助寡人稳定王权。”

“王上差矣!太后不肯将王权交与王上,只怕就是担心赵人因有恩于王而挟制王上、藉此插手秦国内政。若王上再与赵人交好,太后真的要动杀念了!”

一语道破,秦王心中甚乱。但转念之间,又激赏范雎看事何其通透,愈加觉得与他相见恨晚。他不由地盯着范雎隽逸完美的侧脸曲线,良久不能撤目。

歇过一晚,第二日范雎依旧背负秦王继续翻山越岭。但秦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周身烧得厉害。范雎低头看去,见他腿上刀伤已经泛起恶脓,必是伤口的炎症导致高烧,若不处理只怕有性命之忧。

而秦王陷入很深的梦中,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般沉溺了。唯一痛苦的,是烧灼欲裂的额头、和愈加冰冷的四肢。他伏在范雎身上,梦境随着范雎的脚步颠簸震荡。但渐渐的,一切似乎停摆,他的梦界一片苍白安宁。

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永远睡去、再也无知无觉...但忽然,他感到腿上一阵剧痛传来,却又兼有一阵清凉酥麻。他费尽气力,半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漆黑山间的一片草坡上。模糊间他又看见范雎跪在地上、俯身以嘴贴上他的腿伤脓烂处,一口一口地帮他吸出腥脓。

他见范雎每吸一口,转身唾于身后,他原本美奂如玉的脸庞上,尽染黄褐色的脓血、污秽不已。他吸过几口,亦会忍不住蓦地扑于草丛中、深深作呕,直呕得脸色惨白憔悴,但他依旧强自忍下,抬袖拭口,下一刻、冰凉的唇又毫不犹豫地覆上他的腿伤。

秦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心中震撼、激荡难抑,眼眶中静静有泪水溢出。自从十几岁即位以来、他为王二十载,尽管有臣子会在他面前巧言谄媚,但更多的人、是在背后看轻他的傀儡之位,甚至谋篡他的性命,即使他的父王、母后,也不曾看重他的安危、反而将他质于敌国不准召回……又何曾有过一人、在他身边时寥寥谨言、却在他昏迷不醒时掏心掏肺地待他如珍?

秦王心中怆然,很想伸出手、触上雎的肩。但他浑身无力、敌不过寒热肆虐,再次沉沉地被梦魔拖回苍白梦境。

最后一眼,天地淡去,他只记住范雎躬身于地,寂寞如雪、却疏雅如风的峻峭风骨

……

范雎背负秦王终于翻过秋泉山、摸索进阳城边邑,天空忽然落起瑟寒大雨。范雎心中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撞进王陵的军寨。立时便有士卒涌上、手持长矛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大喝道:“谁人闯营?!”

多久没有听到人声了?这一声、催命催心,范雎再也立不住,訇然倒地。小卒们拿矛尖戳了戳他的肩,他说不出话来。此时王陵与副将们闻声赶来,范雎努力指了指亦倒在地上的秦王,匍匐着爬过去,取出秦王腰间的满玉玉佩。

王陵见佩大惊,噤口不敢声张,立刻着人将秦王背去大帐,延医疗伤、加强护卫,忙作一团。

雨越下越大,空荡营地上只剩范雎一人匍匐着、虚脱力竭、无人理会。他苦苦嘲笑了自己一声,他的复仇心、玲珑心、医者心,最后所得的仍是一片寒心。

他竭力向一棵大树下爬去、想要暂避寒雨,却忽然听见王陵厉声喝道,“来人,将那厮拿下!”

立刻有士卒奔来将他绑住、揪进侧帐。帐中几员副将分列两边,王陵立于正中,目光阴沉冷豫。范雎倒被这目光激起心中傲气,摒着一丝游息、强自挺胸站直。

王陵冷幽幽地扫了他几眼,看他面容似乎朝中见过,不觉眼中微有犹疑道,

“你是...张禄?”

“正是微臣。”

王陵向来不喜文人说客,厌恶他们在君王身侧谗言、以致君王往往不顾将士在沙场之苦。此时见了这个没上过几次朝就连晋四爵的说客,心中更是鄙夷,喝道,

“好个乱臣贼子!说,为何大王竟会在此处,又为何会身负重伤?!”

“大王自有机密,恕微臣不能多言。”

范雎一身憔悴,目光仍然清傲,王陵瞧着满心怒燠:

“你好大的胆,身为御前参士,不好好待在宫里伺辅大王,居然私自诱王出宫、致王重伤!这当与谋逆同罪!”

范雎仍不答言。他怒道,“跪下!”范雎却侧过头去,置若罔闻。

王陵哼了一声抽出根长鞭猛地甩在他前胸。他连日体力透支,这一鞭刮过、他全然抗不住,鞭声未绝,他已跪倒在地。几员武将都哈哈大笑,嘲文人一无用处。

但没想到这个落魄文人忍着痛又颤颤巍巍地勉力站起,冷冷清清道,

“你是武将,我是文臣。你我同级同品,秦廷之中并无文臣跪武将之序。”

王陵见这文人小子不肯招出实情、还耍起嘴皮子,倒横了心非要用武力教他跪下,抡起长鞭又是几鞭抽去。范雎强撑不住,再次跪倒,身上渗出道道血痕。

王陵正哼笑间,忽见范雎抬起脸、幽幽然扬起一丝邪惑笑容,又抿嘴摇了摇头,那般不屑、仿佛只是长辈面对一个顽劣的孩童。

范雎重又摇摇晃晃站起,漠然转过身。他虽然身受绳索之缚,但那般长身肃立、姿容凌厉,满帐人皆有些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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