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笑道:“不过近段时间,湖南这头是不大太平。”
保绶点点头,“我此番游历,尚在贵州境内,就听得人说湘西之地不安稳,苗民恣意闹事,前阵子安息了些时日,最近听闻又开始闹腾了。”
崇礼点头说是的,又道:“前阵子安稳,是地方官出手压了压,如今却是压不住了,只怕要出大事。”
保绶正襟敛容,道:“九月末镇筸几名生员冒死叩阁,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英明,断然不会看着苗民继续恣意妄为,这点我是极信任的。”
崇礼望着保绶笑了笑,书容赞同保绶的那句圣上英明,也笑着说:“圣上英明,又正当盛年,大清子民的福气。”
保绶笑着点点头,三人似乎聊开了,便都驾着马儿闲情逸致的慢走,保绶骑在中间,书容两兄妹一左一右伴着。
崇礼跟着廉正没少应酬,因此这陪客的路数他是熟悉得很,既是骑马慢行,便得拿出些谈资来,才不致于一路尴尬无语,遂看准了保绶的趣味,将保绶游历四方的那话题寻向保绶问起游历一事,颇是赞赏的朝二哥看一眼,游历这话题,非但能叫保绶一个人说上一个下午,自己兄妹只轻轻松松听便是,还能叫保绶说得开心说得春风得意了,真真是个好话题。
于是保绶一路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蒙古科尔沁的草原说到达拉特的响沙湾,又从响沙湾说到银川的戈壁滩,再到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再南下说到西藏布达拉宫,说他看到了一群群磕长头匍匐在地的信众,最后说了他如何去的贵州,如何来的宝庆,如何就找了廉正,一字一句,愣是将他这一年多来的历程道了个明明白白。
书容一路上都只微微笑着听他讲,他说的地儿,书容前世都是去过的,于是没有多么羡慕感叹,只是觉得这郡王若是说书,定然不错。慢行在保绶另一侧的崇礼表现就大不相同了,崇礼长这么大,去的地儿只奉天直隶京城加宝庆四处,实实在在是没见过多少世面,于是乎,保绶每讲一处,崇礼都要哇的感叹一声,然后再兴致勃勃的听保绶讲下文,他如此激情澎湃,无疑更增长了保绶讲故事的热情,也增加了些许亲近感,于是这么一行下来,两人的感情增进不少。
待骑马回去之时,保绶已稳稳当当的坐了崇礼心中偶像那个位子,崇礼因听保绶这么一讲,顿时也生出了游历之心,遂问保绶下一站打算去哪里,保绶道:“过两日便打算与知府大人道辞,往江西滕王阁去坐上一坐,途径崀山,顺道去看看丹霞奇观。”
过两日就走,诚然这话出乎崇礼书容的意料,崇礼有些惊讶的问道:“就要过年,五爷没有回京,难道不打算留在府里与我们一道过年么?”
书容也是这般想的,望着保绶等着他回话。
保绶笑得极潇洒,说:“若是逢年过节便要把家回一回,那又如何算得上游历,我这一年多,都是想走就走,想歇就歇,不受这么多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