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支肘在膝上,微微倾身,就着密林中碧绿枝叶间透出的阳光,看一队队人马兜兜转转。
这个韦二草包平日里看起來无所事事的样子,沒想到带兵搜人的倒是有一套,莲生猫在一丛花草后,看着他们向隐蔽的花草间不断地乱砍乱刺,这样下去还沒等到天黑就会被抓到。
忽然迎面匆匆走來一个宫女,只见韦二草包双目发光地看着那宫女婀娜多姿的身段。
“狗改不了吃屎。”莲生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将匕首收起。
身后传來有人穿花拂叶走过來的脚步声,莲生眯了眯眼,脚下一绊,随即将人勾进花丛,重重朝他的后脑勺敲去,一脚踢入身后的灌木丛。
就这样解决了三四个人,莲生仰起下颔,在碎金般的日光里划出流丽的弧度,延伸出整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的线条,越发显得眉下那双狡黠的眼,亮得肆无忌惮收敛不住。
收拾衣衫,趁他们沒注意,莲生故意转身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现在她的这张脸她敢打包票韦二草包不认识。
“前……前面的那个,你站住。”身后韦二草包欠扁的声音响起。
莲生一僵,随后嘴角浮出一抹略带夸张的笑容,眼睛故意斜着,嘴巴一抽一抽,试图把这张本來就很普通的脸变得更难看一点。
“就说你,对,你看见一个人影沒。”韦二公子伸手來掰莲生的肩膀。
“啊!”下一刻就见他满脸惊恐地跳开了,连连摆着手:“丑死了,你快……快点走开……”
莲生心下一喜,尽量克制自己,过于快的脚步会引起怀疑,还沒走几步就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等等。”只见韦二公子转着手里的那把破扇子斜眼道:“想骗我韦二爷,这里从一早明明沒人的,再说有人也不应该是从里面往外走。”
莲生拧眉,沒想到韦二草包还有这点聪明,既然被识破了,他们人多势众,打不过,只能开溜了。
匕首滑出衣袖,躲开扑上來的人,绕着兵刃浮开,属于女子的纤细身体,勾勒出美妙的轮廓,如水波般流畅的曲线,到了腰间成了一汪魅惑的漩涡,看得人心跳了又跳,想要不顾一切的溺入。
挥刀的人似是被这丽影所惊,手下一缓。
乘此机会逃走,莲生点足掠过草木之端,带起万千枝条摇曳飞舞,哗啦啦一阵细响。
“逃啊!,二爷我看你往哪里逃,嘿嘿。”
莲生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怪她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一路竟然被逼上了城楼,前面是高高的城墙,后面是渐渐逼近的追兵。
“想让我就范,沒那么容易。”莲生嘴角勾起一丝笑,纵身向城楼下跃去。
下一刻一条细细的黑鞭已经缠上了她的腰,莲生回头狠狠瞪着笑得满脸得意的韦二公子。
莲生咬牙,瞥了一眼城墙上的旗杆,将身子绕上,反身踢向韦二公子,只见他的身子已经有一半悬在了城墙外。
莲生在他惊恐的叫喊中伸出匕首向腰间的软鞭砍去,韦二公子就这样向下坠去,莲生探头看去,算他命好,刚好滚到了一丛草木中。
莲生料理了几个扑上來的人,手臂被击中,手一麻匕首便飞了出去,不能恋战,于是抬脚向另一个院落掠去。
“好险,差一点就成肉饼了。”莲生向下探头,那么高的城墙,幸亏自己眼明手快,不然不摔成肉饼也会成了残废。
莲生跳下墙,园子里的景象有点凄惨,满地枯花,遍生野草,正对庭院的门半掩着,莲生一步步的过去,四面很静,都能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门环上,那不是一对普通门环,而是对小金铃,精巧细致,有着花纹华贵的雕刻,只是那刻缝里,此刻也塞满了泥垢,线条乌黑。
安静如死,地面的枯叶相互摩擦着,发出蛇吐信般的咝咝声。
莲生一怔,心下发寒,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高墙的另一端跃过一个黑影,捡起莲生刚刚掉下的匕首,扒开草丛狠狠地朝昏迷的韦二公子的心口刺去,直到他沒了气息才离开。
沒有任何声响,室内的空气却越來越沉,越來越冷,越來越令窒息。
“听说是她执意要引开人的,而且……”禀报的人不敢说下去了,抬眼看着自家主子。
白泽闭上眼,半晌后睁开,平静道:“说。”
“据说她被逼上了城楼,接着就跳了下去,属下赶到后发现一些只剩骨架的尸体,从遗留血肉來看,样貌也有点相似……”
凝滞的呼吸,压迫得人胸肺欲裂无处可逃,禀报的人俯身立着,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珠。
白泽一直沉默着,沒有任何反应,他指间捏着的棋子好像也变了形,渐渐折出一个不能承受的凹陷。
“啪。”
顷刻间化为粉末。
“你不能去。”屋内另一个人脱口而出,阻止了白泽开门的动作。
“胡叔。”白泽皱眉,他在思索一个好的理由。
“这很有可能是韦仲的一个陷阱,你去太危险了。”胡军师执棋放到了棋盘上:“军队还掌握在韦仲手中,这些年他私下扩充,人数已超编制,有八万之众,还有盘踞在城外的大秦军队,你以为韦仲的目的只是为了除去傀儡皇帝和景王吗?他的真正目的是你。”
胡军师头也沒抬又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你看,就像这样,他会里应外合将你困死在皇宫,然后他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