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泽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已是坦然之色,老人才笑道,“早说不就得了,我们有虞氏的人可不比你们王都的人狡猾,有什么就说什么!”
“方才,是在下小人之心了。”白泽忙又抬手施礼道。
“没那么多礼,快走吧,现在赶去军营还来得及,天黑了这山上可有豺狼虎豹出没,看你这贵公子一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这哀牢山的,呵呵呵。”
果然不出老人所言,刚刚看到军队的大营时暮色就已来临,老人到了家后就和白泽道别了,最后还特别嘱托了句,“千万别说你是王都的人,我们少将军最恨那里的人了,切记!”
白泽再三辞谢后便向军营走去。
军营外几队卫兵来回穿梭巡逻,远远望去,偌大的训练场,几列士兵井然有秩序地列好方阵,山中的夜晚,地面很凉,有几个将领模样的席地而坐,正在围着火炉大块的吃肉,带头的那个人随手从锅里拎出一块儿,塞到嘴里,烫得龇牙咧嘴。
白泽暗自思忖:胡叔的计划还是有一些保守,其实如果能将这支军队收于猛虎军营那就会……
“谁?哪来的奸细!”蓦然小腿一阵抽痛,白泽便被踢倒在地,滚到了营外的泥地里,咬牙抬头颈上便架上了两支长矛。
“说!谁派你来的?”说着那涌过来的数个卫兵已经开始将他团团围住,带头的那个一把拎起他的领口厉声问道。
“我,不是奸细。”白泽只能忍痛挤出几个字。
“给我狠狠地打,叫他嘴硬!”一声令下,白泽便被无数双脚连踹带打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难耐的剧痛,白泽紧紧抓住手下的那把泥,暗自苦笑:这具残破的身体今天怕是要折在这里了,记不起有多久没被这么痛打过了。
“穆统领,这小子怕是不行了,是谁派来的,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奸细?”
听完此话,那穆统领便示意士兵们住手,弯腰去看那个滚在泥地里的白泽,他那身上已经全被泥水浸染,额角正汩汩地流着血,在那张泥脸上晕染了一片血色。
“把这小子关起来!慢慢审!”穆统领皱眉道,“别让他出声,说不准还有其他同党在附近。”
“我要见覃少将军……”倒在泥污里蜷缩成一团的白泽此刻还固执道。
“要不让少将军审?”一个士兵提议道。
“不用,别扰了她的雅兴,估计现在正摔在劲头上。”穆统领摆摆手道。
两个士兵上前将地上半死不活的白泽抬了起来,朝军营后面那个马棚走去。
最大的那个营帐,里面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只见莲生和一个魁梧的统领被士兵们吆喝着围在中央,两个人此刻正在互相对峙着,等到那统领擒住莲生的胳膊时,她却突然反手抓着对方双臂背在身后用巧力,“扑通”一声就把那位给撂翻了,随之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的吆喝声。
莲生咧嘴一笑道,“吴统领,对不住了,呵呵。”
“哪里,少将军的膂力虽不是最大的,但脑子可比我好使,哈哈哈。”吴统领也没因被摔到地上而愤恨,那脸上全是爽朗的笑意。
只见此时有一个士兵进来,直接跑到了莲生身边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莲生抬头皱眉看向围着看热闹的穆统领,眼神满是冷冽,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去把他带到这里来,我亲自来审。”
穆统领知道莲生多半知道了,所以有些不自在,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前来报信儿的士兵。
莲生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喝完水后,途径穆统领时,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要擅自为我做决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看着莲生那满含冰霜的脸,穆统领忙弯腰要请罪时就被对方架住,但见她笑道,“我说过,只此一次。”
白泽是被人从马棚拖到训练营的,只见他那身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四肢无力,只能任人拎到营里。
莲生此刻正和另一个将领过招,转身瞥了一眼身后那个满身是泥和血渍还昏着的白泽,随口道,“把他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