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反手将绑着自己的绳索解开,只是稍稍用力,就开始大口喘息,原先苍白到透明的皮肤缓缓呈现不正常的绯红。
引袖擦拭着额上滚落的汗珠,莲生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撑起酸软的身子撩帘向外看去,三三两两的士兵分别靠在树边用手扇风,这天太热,他们停下來休息。
这会儿是最好的逃跑时机,莲生准备打帘,可手脚不自觉地颤抖,阵阵热浪排山倒海一般袭來,继而叫嚣着在体内肆意流窜,小腹处缓缓起了骚动。
就在此时车外有人走近:“快过來,药效起作用了,你瞧她那难耐的表情,还真是惹人怜。”听声音是先前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别过來。”莲生倏然睁开眸子,一片氤氲,语调里透出隐约的媚态。
那个猥琐的士兵看着她唇色都绽放开來,满眼毫不掩饰的渴望。
莲生努力抓着身后的匕首,体内的那股热流几乎要将她逼至绝境,偏偏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來。
恍惚忽然看见了一对幽幽的瞳孔逼了过來,是那个最熟悉不过的人,莲生出神,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头,试图把唇贴上他的唇,被他身上的凉意包绕着,忽然间心口剧烈地颤动起來,忍不住伸臂环住他的腰,含糊声溢出:“白泽……”
“哈哈哈,果然是七公子讨女人喜欢,我还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被路上打劫的山大王抓去做吃白食的小白脸呢?你瞧这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他,哈哈哈。”大笑的人伸手揽起莲生的投怀送抱:“宝贝儿,我是你的白泽。”
领口一凉,莲生眯眼看去,一张猥琐的脸:“滚。”
意识又开始茫茫然泛空,体内热源一阵高过一阵,药性渐渐吞噬了所有的理智,衣衫滑落,莲生感觉到那人动作开始放肆起來,已经捏上了她的脸,胸口泛起一股恶心。
“本王依约來了,人呢?”有人沉声说道,似乎有不悦。
“这不就是,您慢慢……享用,慢慢……”
莲生身子一轻,努力撑开眼睛看这个被说成淫.魔的大秦二王爷,方阔的脸型,嘴唇颇大,抿出一丝冷意。
莲生被抱离了花轿:“你要带我去哪里。”
“哈哈哈。”大笑响起,透着不羁与狂放:“自然是快活去。”
他说得很是自然,四下的士兵却都是满眼的暧昧笑意,纷纷让开一条路。
清风从对岸沿江吹來,白泽向前望去,已经接近关口,依稀可见送亲的队伍,不禁加紧赶马,必须赶在真正的大清迎亲使者之前劫了花轿。
“大胆,竟敢……”高声呵斥的人几乎是跌下的马,急忙跪下行礼:“七……七公子。”
白泽不理那个失礼的兵将,径直翻身下马,一把拽起车帘,看着映入眼帘的那块披着嫁衣的石头,眸色越來越沉:“人呢?”
那个跌下马的将领匍匐过去:“小姐……小姐说……”
白泽的眉微微蹙起,先前那人一看白泽的神色似乎猜出一些,忙应道:“被大秦的那个二王爷抱走了,七公子现在赶去或许还來得及,再迟些时候那个姑娘恐怕就被糟蹋了。”
白泽直追到山顶,穿出一片林子,一片破旧的宅院,举手便推那大门,不料门“呀”的一声就开了,摇晃几下几乎就要掉下來。
走进去一看,却是一片极大的庭院,脚步声在山谷里都有回音,白泽拨开乱草,从门窗中往进去,只看见断梁残柱,幽幽暗暗中飘晃着蛛网尘丝,沒有半点人气。
转到后院,却看见拐角处一间屋子,阶下甚是洁净。
那间屋子里依然沒有人,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雅致的轻纱罗帐低垂着,看起來像是少女的闺房,房间很大,书架,棋坪,琴台一应俱全。
这屋里的东西虽然整洁,却也是多年前留下的,那琴弦已然崩断,罗帐也朽了,似乎一拉就要碎掉。
夕阳残照忽然从窗棂间透过,落到东墙一幅画上,白泽望过去,不看则已,一看不禁皱起了眉,画上一个盛装的少女,容光满面,风姿楚楚,虽然年轻了些,白泽还是一眼就认出來,是那个绘伞的女子,,灵犀。
“见七公子一面可真难,老夫不得不借自己的女儿一用。”
白泽转身,神情一滞,只见覃老将军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覃……岳丈大人。”
“不必拘礼,我是沾了莲生的光,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被你给……咳咳咳。”覃老将军笑说着就咳了起來。
白泽正要开口,覃老将军便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受韦仲那老贼的蛊惑,以为他能帮我见到阿犀,到如今他兔死狗烹,我也逃不过此劫了,还望七公子能原谅老夫之前的过错,莲生就拜托你了。”
白泽一怔,果然是韦仲那奸贼的诡计。
“老夫再问最后一个问題。”覃老将军声音有些沙哑:“阿犀走的时候……”
“她是自愿的,所以面带笑容。”白泽终是不忍,淡淡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枯槁一般的脸上满是笑意。
“阿爹。”一声轻唤。
白泽抬头,莲生散落的头发随着清风长长的飘曳在身后,裙袂翩飞之间恍若九天仙子谪入凡尘,他轻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覃老将军的身子猛然一颤:“莲生。”
莲生的眼眶不由得一热,似乎满腹的委屈都要从眼睛底下流出來,拉着覃老将军的袖子,却说不出话來。
隐约有脚步声